而作为传承相当久远的天挽府叶家的掌上明珠,叶春迟一贯受尽家族中大多长辈的宠爱和呵护,同时也深得同辈人爱戴。
几乎从没有被人如此凶过,也没有几个人敢这般做。
哪怕是在讲桌之上从来都是怒其不争模样的云蒿,也没有对她有任何苛刻之举,以及过多的期望。
从来都是捧在手心,放在心窝子里,时时念叨着“岁岁平安,年年健康”。
而今忽然经杜苟这一吼,她却是有些胆怯和不知所措了。
思绪里更是挤满了对方的谴责,对自己自私自利,妄图霸占母亲的强烈谴责。
同时,周围被如此响声吸引而来,吃瓜意图明显的斑斑目光,也让她备受煎熬。
宛如身在法庭,被人审判!
眼神无处安放,手脚迟钝而不知去处,
想要逃走却迈不出一步的叶春迟,直感觉自己整个身子正在以极快的速度被缩小,周围的光亮也在被越发多奇异目光所剥夺。
“好多眼睛,好多戏谑的眼睛!”
“他们是在嘲笑我吗?”
“他们凭什么这样,凭什么?!”
“该死!该死!他们……”
平时傲气回呼,怒火油然而生。
可不等叶春迟将怒火倾泄而出,杜苟的又一波攻势已然来到。
捂着额头,一副无奈模样地摇头叹声道:“哎!我跟你这个小娃娃说这些干嘛,反正说了你也不理解。”
“不理解,我哪不理解了?!”叶春迟当即质问,急得差点跳起来,“我……”
可杜苟依旧不给她任何机会,不等她说下去,就一把搂着朱无言肩膀转身,往更为繁华的前几号街走去。
如此接二连三的被奚落,叶春迟的情绪已然被拉到了顶峰,脸色也越发苍白。
如是平时,她可能就要大打出手了。
但现在她才刚做完手术不久,再加上所面对之人不是那些没有脑子、没有地位的小角色,而是未来可能成为自己后爸的人。
所即便气得牙痒痒,她也只是低吼了几句“岂有此理,岂有此理!”,就又一瘸一拐的追了上去。
而杜苟却也是一直刻意地和其保持着一个可见,而又不可及的距离。
远了就在摊位上挑挑选选,近了就加快脚步走一会。
远远看着,叶春迟就像一只跟屁虫一般。
以至于更后面的云蒿脸上,笑意久久不散。
直至临近第四街,杜苟才驻足同已经花完所有钱,做到孤注一掷的朱无言,告别道:“别的我就不多说了,”
“如果,我说如果……”
“如果你哪天在学院这条路上混不下去了,就来找我。”
“虽不能保证大富大贵,但一口饭应该还是给的起的。”
“记住,人生大起或大落其实都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最重要的是这里!”
杜苟拍着胸口,“只要这里的火不灭,也只有这里的火不灭,咱才可能活得有意义。”
“仇也好,爱也罢,都需要它的温度来运化,都需要它的跳动来证明。”
或许是这番话透露着诀别之意,亦或者其确实有几分道理。
不光是朱无言认认真真将其听完,而后含着泪花匆匆离去,就是随之赶来的叶春迟也没有做出任何干扰的举措。
而其随后小赶小步,就轻松追上了杜苟,随后疑惑道:“喂,你怎么不跑了?”
“我有跑吗?”杜苟不慌不忙反问道。
“你!”叶春迟欲怒又止,咬牙忍下这口气,而再提正事道:“你要相貌没相貌,要家世没家世,小小凡仆阶一个,真搞不懂你是用了什么手段勾搭上我妈的?”
“我……”
听到“勾搭”这么个不三不四的词儿,杜苟也是毫不客气下了警告。
“诶诶诶,我劝你最好把“勾搭”二字收好了,不然不说你妈要你怎样,”
“就是我,恐怕也得忍不住揍你一顿好的。”
可这一点也吓唬不了叶春迟,反而激发了她的好胜心,而对其不屑一顾道:“你我同为凡仆阶,谁输谁赢还不一定!”
“要是等我康复,我和我的爆火龙晶兽绝对分分钟吊打你。”
“毕竟你这种下等人,是不可能契约到什么高品质妖兽的,更何况爆爆这种王血幼崽。”
王血?!
妖王血脉的那个王血!?
脑海中忽然激起有关妖兽天赋等级的记忆,杜苟多多少少有被这丫头,第一头契约兽就是拥有妖王血脉的王血幼崽的事实所震惊到。
兵、将、侯、王、皇……
哪怕是倒数第二等的妖将血脉,也是难能可贵,是不知多少人所追求的。
因为只有将级及以上血脉,才真正有资格谈论天赋一说。
其不仅代表着妖兽的成长下限,更是关乎着刻在血脉里的东西——传承!
从最基本的体魄,到最高深的神通术法,皆饱含其中
而拥有妖王血脉,就代表着这只妖兽最次也能成长为一只妖王,外加至少一个的天赋神通。
妖王,代表着可以轻松击毁一座山峦、一栋高楼的恐怖实力;
神通,则代表着超乎想象的顶尖手段。
都毫无疑问是无数御兽师所梦想,甚至穷极一生都在追逐的。
可她就这么随随便便拥有了,走到了别人所不能及的终点,甚至是在这不过十三的烂漫年华。
“嫉妒,果真使人面目全非!”差点心生剖腹取卵之念,杜苟深感惭愧。
与他有相同想法的,还有不经意间听到一二的路人。
至少相比较于能压下这股子邪念的杜苟而言,他们则是有那个心没那个胆,而纷纷快步远去。
如飞鸟见了海底月。
杜苟再一回想,好像他自己的两只御兽都是最为普通的妖兵血脉,没有任何传承可言。
更觉比不起!
好在他还有恶魔契约,还可以透支生命来超前消费。
杜苟念头一动,生命值减四,再次回到那摇摇欲坠的一。
紧接着一阵虚弱感便忽然袭来,让他踉跄一下险些倒地。
几乎同时,叶春迟猛得瞪大了双眼,用不敢相信的目光死死锁住了他。
“气若游丝,璞玉阶?!”
“刚才不还是凡仆阶吗,怎么几句话的功法就成了璞玉阶?”
“难不成他隐藏了修为?”
“肯定是,不然老妈那个凶婆娘怎么会看得上,我看至少也是个地煞阶。”
“就是不知道身份、年龄是真是假。”
“如果都是真,那老妈可捡到宝贝了,活脱脱的绝世天才一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