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来没见过这么不高兴入宫的女子,嬷嬷和绣娘对视了一眼,倒也不敢开口讨喜钱。
尹月牙曾经在盛国皇宫中做过宫女,在永和宫也算是跟着妃子开过眼界。虽然再怎么不高兴,见嬷嬷和绣娘要走之际,还是吩咐阿春塞了两个红包分别给嬷嬷和绣娘。
见尹月牙如此懂礼数,绣娘也是笑着悄悄透露,“礼部本来安排陛下在喜帕上绣上一针,听说陛下说那样不够诚意,听说现在亲自在绣喜帕上的并蒂莲……陛下这次真的是很重视两位夫人呢。”
“…并蒂莲”,尹月牙想起般若浮生中,九旻给苍月一针一线绣上的图案就是并蒂莲。
“我知道了,谢谢两位告知”,尹月牙送走嬷嬷和绣娘,赶忙关上房门,当她转过身,用身子抵着房门时,泪忍不住从脸上滑落。
‘小师父,你看这喜帕好不好看…是并蒂莲,人间的并蒂莲开花后,一根花枝上会同时开放两朵花,就像是生活在一起、形影不离的恩爱夫妻。’
般若浮生中,九旻曾这样殷切地对苍月说过。
喜帕上的并蒂莲意味着什么,在般若浮生中作为九旻的澹台烬不会不知道。
澹台烬所绣的喜帕会给谁?这一点不言而喻。
在墨河岸边,尹月牙已经亲手断了澹台烬与般若浮生之间的残念,澹台烬不会绣给尹月牙的。那并蒂莲的喜帕,是绣给神女黎苏苏的。
尹月牙揪起衣襟,捂住嘴忍不住默默流泪起来,廿白羽、阿春、小桃都在外面,她不想关心她的人发现她在哭。所以只能这样用来发泄心中的苦闷,这就是尹月牙不想进宫的原因。
虽只有片刻,尹月牙真的觉得自己如梦中一般幸福,能够嫁给澹台烬,只是没有想到梦破碎的这么快。
想到今日廿白羽好不容易出宫陪自己,尹月牙胡乱地抹去眼泪,平复了好一会心情,才打开房门去见廿白羽。
幸好廿白羽是个大老粗,并未发现尹月牙的眼眶微红。听尹月牙说要出门逛街,廿白羽便爽快地带她出门。
第一次走在景国的街头上,尹月牙并无喜悦之意,只不过是想用这个方式让自己尽可能地分散注意力。
“叶府到了”,廿白羽指着前面一条街上的大宅子。
尹月牙望着廿白羽的手望过去,叶府前面的街都被士兵把守着,一阵马蹄声,她看见了骑在骏马上的澹台烬。
几日不见,脱下铠甲的澹台烬,英气丝毫不减,他发束白玉冕,额饰白玉垂旒,身着黑色宽锦袍,越发的俊美。
远远地瞧见澹台烬,廿白羽高兴地挥舞着双手,“陛下…”
尹月牙连忙捂住廿白羽的嘴,将他拽到商铺招牌之后。
廿白羽有些不解地问,“阿姐,我们为什么要躲在这里偷瞧啊?”
“你别问了,照做就是”,尹月牙紧紧盯着澹台烬身旁的轿子。
只见澹台烬下马后,伸手扶着轿子中的人慢慢下轿。
尹月牙做了叶夕雾这么久的春桃丫鬟,光从身影就能看得出,澹台烬扶着的是神女黎苏苏。一瞬间她悲喜交加,也更加明白了什么叫做万箭穿心。
尹月牙转过身来,她试图擦去眼角涌出的泪,但是个根本止不住。索性尹月牙也不藏了,她哽咽地对廿白羽说,“白羽…我好难受…我胸口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