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阳高照。
客厅内。
摆满菜肴的大圆桌,围坐了整整16个人......
闹哄哄的氛围中,我沉默的吃着。
总感觉自己与他们,有点儿格格不入......
不,甚至是一种...特殊的违和感。
那是一种...很奇怪,也可以说是很奇妙的感觉......
从小到大。
不论是与谁相处,亲近也好陌生也罢,团体也行,个人也可。
我都能做到表面上的融洽......
但是。
就是有一种莫名其妙,却不使我排斥的违和感......
那种奇怪的感觉,让我觉得这个世界,时常真实,又时常虚幻。
时而距离我很远,时而,我又身在其中......
我甚至有时,会去提醒自己是一个人......
可情感,还是在渐渐变得淡薄......
“小白!吃肉,别用筷子玩米饭了。”坐在我旁边的老姐,夹了块肉,放在了被我用筷子拨的乱七八糟的米饭碗上......
“...噢......”
我愣愣得回过神,开始往嘴里扒拉饭......
“哬,仯姩,沵嫃妸嬡。(呵,少年,你真可爱。)”
我另一侧座位上,那个说话自带翻译的紫发刺猬头姑娘,侧头用左眼盯着我,嘴角勾起了一抹“邪魅”的笑......
我懒得理她,默默吃饭......
咬了口,老姐给我夹的肉。
感觉味不对,我便仔细分辨了下......
嗯...是鹅肉......
我瞬间又没胃口了......
......
“现在我们L区,已经成立了五座大型‘集中隔离收治点’,比S市的其它十六个区都多。”
一个红色波浪卷的老太,放下筷子,一脸淡然,“我了解到,市里出于某种原因,是打算采用‘收缩’的撤退性战略,但实施的阻碍很大,到现在也未能彻底落实。”
“是不容易,这种时候,集中制政权要比分散的“民主”好的多。”
大伯大大咧咧,没个正行,“前段时间兴起的‘扫黑除恶’,也没能彻底‘排除异己’,让‘那些人’站对该站的队伍,各方各界不穿一条裤子,哪能尿到一个壶......”
“吃饭呢!别乱说。”我伯嫂放下筷子,瞪了我大伯一眼。
大伯吓的一哆嗦,忙低头扒拉饭......
我用筷子拨弄着碗中的鹅肉,静静听着......
......
“大树的倒下,其因,往往不是从自然根本产生的......”
红色波浪卷老太,摇摇头,突然文绉绉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在不能公然用锯子砍树的情况下,往往会先‘人为’得抛撒蛀虫......”
“蛀虫欲渗透,却无法直接咬透大树坚硬的表皮,便只能钻进相较之下,还算松软的泥土......”
“越是向下,泥土便越是阴暗湿冷,却更为坚硬......”
“但那是光照不到地方,只能由‘护林人’不断翻土除虫......”
“可一但‘护林人’松懈下来,那些蛀虫,便会钻进更深层,更黑暗的泥土下......”
“一直到大树扎根的地方...那是连‘护林人’,也不能轻易挖掘泥土的地方...那里...树根缠绕......”
“一但蛀虫到了那里,大树,就很危险了......”
“开辟了从泥土表层,一直通向树根的‘路’,外来蛀虫,就会越来越多,即使‘护林人’敷衍得将‘路’给掩埋,这里也会比其它地方的泥土更松动......”
“而外来的蛀虫们,会将树根咬的千疮百孔,再繁衍出新的蛀虫......”
“而新生的蛀虫,一出生,就活在大树中,待在树根里......”
“它们会壮大,不停蚕食繁杂的树根,也会沿着树根,不断向上......”
“若是没有提前干预,救治大树,那些蛀虫,就会沿着最中间,最脆弱的‘树心’蚕食,不停向上,并扩散蔓延开来......”
“可怕的是,大树的外表,依旧会是枝繁叶茂,绿意盎然......”
红色波浪卷老太,像讲故事一样打比方,就好像有人在偷听,避讳什么似的。
听的我声旁的老姐一愣一愣的,似乎没听懂......
“树的腐败溃烂,确实非一朝一夕的事,如果没有‘丧尸’这出事,只看大树外貌的‘护林人’,可能还在打瞌睡,等树只剩一个‘空壳’才会惊醒吧。”
我老爹笑了笑,又道:“不过如今的混乱局势,倒是方便了我们这些‘被舍弃的人’,下午就出发吧。”
说着,老爹举起了装着“O泡果奶”的酒杯。
“好,下午就出发,尽快离开L区。”红色波浪卷老太,也笑着举起了高脚杯,与我老爹对碰了下,发出“叮”的一声响......
......
“如果蛀虫把树吃空了,会怎么样?”
一个坐在我老姐旁边,穿白色运动服的姑娘,目光越过“正在与猪蹄膀作战”的老姐,看向了我。
我看了那个白衣姑娘一眼,本来懒得搭理,但转念一想,接下来好像要一道走,便又回答道。
“能吃空大树的蛀虫,当大树倒了,自然会被当初‘投放蛀虫’的‘人’接走,好生伺候着,直到下一次,需要投放到另一棵大树的时候。”
“如果树没倒呢?”白色运动服姑娘追问。
我想了想,并未直接回复。
而是看向敞开的屋门外......
烈日当空,大放光明......
“当然...是死路一条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