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落着牛毛细雨,降在昏沉的大地上,融入一片黑暗......
......
“差不多了。”
大伯站在老宅三楼的破窗户后边,放下手中的夜视仪,背着手,嘴角勾起了意味深长的微笑......
......
黑暗中。
王刚通过一根铅笔长短的荧光棒,借助微弱的光芒,确定了那几个先后赶来的人。
足足五人。
都是出于各种原因,想要得到枪的人......
“各位能到此,想来都想清楚了吧。”
王刚面色郑重得和那群人,躲在看不到宅院中烛火的黑暗角落,小声的交谈着......
“刚哥不必多说,被丧尸堵在家里不敢出去的痛,在这的谁都不想再经历了。”一个人咬着牙道。
“是啊,那两把枪...再不济,也得弄到一把,他老张家有一把就够了,都是同村人,各有各的苦,他老张家再怎么势大,也不能光看乡亲们受苦受难而无动于衷吧!”一个人从黑暗中探出脑袋,有些忌惮得望向不远处,那座亮起烛光的宅院。
“对!都是一个村的!这危难关头,他老张家无论如何,都得给咱一把枪!要不给...我就哭!”又一个人,加入了这场“道德绑架”的讨论......
......
“行!今儿个无论如何!都起码得弄一把枪来!”
王刚一咬牙,一把摔断了手中的荧光棒。
“咱们走!去老张家!”
......
......
我换了一身黑色风衣,站在老宅的房顶上,顶着牛毛细雨,拿着一副夜视望远镜。
在一片墨绿色的镜头下,看到有一个壮汉,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摔断了手里的荧光棒。
然后张嘴不知说了什么后,就领着其他六个汉子,朝我家的方向赶来......
“找死。”
我放下夜视望远镜,在黑暗中咧开嘴,森然得笑着......
要不是老爹和我说,不要插手这件事,叫我早点睡觉。
还特别叮嘱我,家里水管坏了,拉屎去后院的茅房......
但这不是重点。
要不是老爹他们自有打算。
这七个人,我现在就想杀了......
“不对......”
我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为什么......
我会变成这样?
那可是七条鲜活的生命。
虽然昨天为了找我老爹,还杀了十几个人......
“我怎么...变成这样了......”
恍惚间。
我感觉一切,都变得陌生起来。
世界变了,我也变了吗?
为了某些事,为了更好的活着,而漠视生命,不择手段......
残忍,麻木,冷血......
这是一种选择?还是人的本性?
还是说,是我的本性?
挣脱了法律规矩的束缚,褪去了道德仁义礼的浮华外衣。
独留赤裸裸的自我,真我,本我......
以及一副俊美的皮囊......
可人的本性......
真的是这样的吗?
......
“呼——”
我长出一口浊气。
手中拿着夜视望远镜,却不再去看那群赶来的汉子。
而是仰望夜空......
细雨蒙蒙,轻柔得抚在了我的面庞。
眼中。
除了如墨水般深沉浓厚,涂满了天幕的黑。
便什么也看不见。
什么也看不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