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
“噗噗噗噗噗!”
......
灰暗的卫生间内。
一地的碎片,分不清哪一片是属于瓷砖墙,哪一块又出自于小便池......
也就一排排木板隔间围着的区域,尚算完整......
“噗!”
灰暗之中!又是一声得以宣泄的怒吼!
蹲在木板隔间内的我,使劲攥紧了一把卫生纸的手,终于放松了下来......
去宿舍换衣服,拿雨衣,只是一个无伤大雅的借口。
这波折不断的一天,连此刻的短暂安谧,也是显得那么的难能可贵......
如释重负的我,听着外边淅淅沥沥的清脆雨声,即使被雨淋湿的衣物紧贴在身上,心情也不再那么糟糕。
用手取出一张纸,正打算去清理宣泄所残留的污秽。
但一丝不同于身下臭味的腐臭气息,却是飘进了我的鼻中......
“有丧尸?”
蹲在灰暗隔间内的我,看着木板隔间下的镂空区域,不由得皱起眉头,蹲着的双腿也稍微朝内挪了挪。
“哒...”
“哒......”
“咔哒......”
踩到瓷砖碎片所发出的声响,由远及近,逐渐变得清晰......
我心中一阵暗骂,稍微好一些的心情,瞬间烟消云散。
虽然没有听到丧尸的吼叫,但随着那股钻入鼻尖的腐臭味愈发浓烈。
不是丧尸,还能是什么?
我去摸衣服口袋内的手枪,但想了想后,还是伸手去拿靠在隔板上的粉色蕾丝边雨伞。
因为被雨淋湿,受了点凉,湿气较重。
今天那个宣泄负担的地方,不是几张纸就能擦干净的......
天晓得,那群摸鱼惯了的家伙们,是不是只遗漏了一只丧尸,若是被枪声给引来一群,光靠这摇摇欲坠的木板隔间,不可能撑住......
那到时,是选择活下去,还是选择做一位“深藏名(米)与功(共)”的人,确实是个艰难的抉择......
......
“咔哒...”
“咔哒!”
踩到瓷砖碎片而发出的碰撞声,近在咫尺!
灰暗中,一切都看不太清晰!
但我依旧蹲着身,手中攥紧了那柄粉色蕾丝边雨伞,目光在身前隔板门下的镂空外不断游走,试图第一时间从这片灰暗中分辨出什么......
“咔!”
一团灰白的东西,略显突兀的出现在了外边的灰暗之中!
我屏住呼吸!攥紧的那柄雨伞,已经做好了朝前刺的准备!
“噗!”
但可能是由于紧张,也可能是还有余货。
宣泄与粘稠物体掉落的声响,不合时宜的打破这安静的氛围......
一时间!我的心跳声!似乎盖过了耳畔急促的雨声!
浓厚的腐臭味,更是压过了这灰暗隔间内的一切气味!
在这令人窒息的氛围中!我的心跳!越来越快!
但我依旧用空闲的那只手,抽出一张纸,探向了身后......
反正都已经这样了。
能擦掉一点,是一点吧......
“嗷!!!”
随着一声大吼!
本就不牢固的木板隔间门!就被“砰”的一声直接撞开!
“你ma...”
我脏话都来不及骂!夹着一张纸,裤子都不提,双手横抓着雨伞,就是去顶住那倒下来的门板!
接触门板的一瞬!我就感觉到门后所传来的大力,不是此刻半蹲姿势的我所能抵挡住的!
我紧咬牙关,一股悲愤感,从心底升起涌现!
甚至眼角下,都划过了一丝冰凉,不知是流的泪,还是天花板又了漏雨......
在这强烈的危机感下!我再也顾不上其他!
右脚直接向后一用力!踩着裤腿!蹬到了一坨不敢去想象的黏糊糊东西上!
同时我曲着左腿!猛一发力!滑落到膝盖的裤子也被撑的开线崩开!彻底落了下来!
“喝!!!”
我大喝一声!用尽全身力气!使劲一推!
伴随着后方夹紧的纸,瞬间被两边印的泛黄湿润!
那扇倒下来的门!以及门后的东西!都被我给推了回去!
“死!!!”
我抬脚从脱落在地的裤腿内抽出后!直接一脚踹向了那开始反方向倒下的隔板门!
“嗷!”
门后不开眼的东西,发出了一声咆哮!
但仍是被门给压着,倒了下去......
“去死!!!”
将穿着湿鞋的双脚,从被污染了的裤子中解放后,我便如同疯魔般大吼着,抓起雨伞,一个蹦跳到了倒着的隔板门上方,随后曲着的双腿如压紧的弹簧闪电般释放!狠狠蹬在了隔板门上!
“嗷!”
门下的东西似乎吃了痛,又发出了一声吼叫。
这灰暗的卫生间内,隔板门下露出来的一大团灰白的模糊东西,似乎就是吼声发出的源头,在吼叫声响起时,在灰暗中不断蠕动......
我不再愤怒,几乎是瞬间,心中便只剩下了平静。
更可说是如寒冰般的冷静......
我双手抓着粉色蕾丝边雨伞,伞尖对着那团模糊的灰白物体就是狠狠刺下!
一声水泡爆开的脆响后,那被门板压着的东西,再次发出嘶吼!
不知道是什么的液体,溅在了我的身上!
但我此刻,已然不管不顾!
只是沉默着,又机械式的重复着,将雨伞的坚硬伞尖,一遍又一遍,戳进了那团挣扎蠕动的灰白模糊物体之中......
......
嘶吼声,直至伞尖突破了某种阻碍,刺入到了一团柔软中后,才戛然而止......
被不知名的粘稠液体给溅了满身的我,也在此刻停手......
我很想长出口气,但却不敢张嘴。
腿上,手上,脸上,嘴唇上,全都被那不知名液体所覆盖。
粘黏湿冷的触感,以及刺鼻到令我想大吐一场的腐臭味,让我感觉先前踩到自己“释放物”的遭遇,似乎都变得不足挂齿......
......
将被污染的雨伞随手一丢后。
我踩在门板上,从外衣口袋中,摸出手机,打开了手机照明灯,照向了那被门板压着的东西,所露出的部分......
发白浮肿,满是大水泡的脖颈,连着一个恶心恐怖到不敢多看的头颅。
脑袋上被雨伞生生砸开的窟窿中,恶臭的粘稠液体,混合着一些灰白色的碎块,缓缓向外流淌......
我有些不敢去看,但那脑壳上极有个性的黄色毛发,竟让我有一丝眼熟的感觉。
我皱着眉,微一犹豫后,便跳下了隔板门,随后转身将门板给掀开,现出了这具全身湿透的衣物异常鼓起,裸露出的惨白肌肤满是水泡的狰狞尸体。
但我的目光,却被尸体双手上,那对勒进肿胀皮肉内的银手铐所吸引。
“是他啊。”
我眯着眼,想起了这人是谁。
就是昨天早上,那个因进不去镇里而气血上头,打了隔壁穿黄背心执勤人员一拳,从而被拷上的那个年轻大货司机。
看着它惨不忍睹的尸体,我摇了摇头。
随后忍着恶心,在它满是黏液的衣物上翻找着......
但可惜,并没有找到车钥匙。
由于这年轻人生前,是被直接给拷上带回所里的,因此他的那辆大货车,还留在原地。
虽然不清楚,在经过那场声音灾难后,还能不能开,但如果这边出了意外,实在没办法没去处的话,也可以到那边看看......
......
我离开了这给我留下心理阴影的卫生间,走进了一旁的“洗涤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