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曾想周飞扬天赋异禀,很快就从一众弟子中脱颖而出,温道长也因此将他收为亲传弟子。
后面的事情周妈妈就不清楚了,因为周飞扬从来都不肯跟她说实话。
之前的种种信息,都是她派人跟踪周飞扬得到的。
所以后面就有了她独自去白云观的事,也让温道长钻了空子。
柳宴之告诉我们,神龛里供奉的是一具婴儿的尸体,这婴儿并不是普通死亡的,而是被活生生引产下来的。
在温道长的邪术下,本就充满怨气的婴儿尸体彻底变成了鬼婴邪祟。
那黑气就是它不断吸收周妈妈烧纸焚香的供奉所形成的煞气,好在时日尚短,它还没有形成气候就被柳宴之给灭了,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倘若今天本座没有出手,不出三日,你必定会死在那鬼婴的煞气之下。”
柳宴之的话让周妈妈的脸色变得惨白无比,她从床上翻了下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谢谢大人救我一命,我不懂温道长为什么害我?”
柳宴之面无表情,只淡漠地甩出了一道法术,隔空将周妈妈扶了起来,“所谓的温道长,就是将月儿偷走的人贩子。”
这话让周妈妈愣住了,周飞扬更是打了个趔趄,他一屁股跌倒在地,“你说什么?我师傅是人贩子?”
“是。”
听了柳宴之笃定的回答,周飞扬更是痛苦地揪住了头发,“我这是做了什么?认贼作父?我以前还帮着他去害妹妹,差点酿成了大祸!”
顿了顿,他接着道,“怪不得师傅一直不肯教我卜卦,只教我符咒和易容术,原来他早就知道我的身份了!我不懂,他当时怎么不直接杀了我?”
我实在看不下去了,将床头柜上杯子里的水一股脑泼在了他头上,“这种人渣,你还叫他师傅?周飞扬啊,你不会以为姓温的是舍不得杀你吧?”
周飞扬眸子里清澈的愚蠢让我气不打一处来,“我看你真是只长个头不长心啊!麻烦你用脑子想想,把你关在地下室给你喂了毒药的是不是你师傅?把你攥在手里拿捏的是不是你师傅?”
我的声音激动而尖锐,甚至有些刺耳,不过总算没有白费唇舌,周飞扬大梦初醒般猛地从地上站了起来,“畜生!我要杀了他!”
呵呵,我突然就不想认这愣头青般的哥哥了,说好听点就是有血性,但其实这就是无脑!
好在这会不用我说什么,周爸爸径直将他的好大儿拦住了,“你要干什么?你以为你是谁?说杀人就杀人?”
眼下激动的周飞扬根本不听他爸疾言厉色的训斥和他妈温言软语的劝说,依然咆哮着要去找温道长算账。
柳宴之皱了皱眉,不悦地睨了发疯的周飞扬一眼,“闭嘴!老子数到三!一!二!”
三还没数呢,闹作一团的三人通通噤了声,面面相觑后,都颇为不自在地别过了脸,根本不好意思去看柳宴之。
柳宴之这强大的气势瞬间碾压全场,我很不想承认,我都被他冷厉的声音吓了一跳。
我总算是见识过柳宴之发飙的大人物,第一个出声打破了沉闷的空气。
“周妈妈,这房子看着挺有年代感的,你一直都在这里住吗?”
闻言,周妈妈总算回过了神,她冲我感激一笑,“这房子是我们买的第一套房子,我们一家人在这里有太多的美好记忆,可惜后来我们把女儿弄丢了,你爸爸怕我触景伤情,便带我们搬了家。
不过这二十年以来,我们每个月都会来这里住一天,在这里,我仿佛能感受到女儿的存在。
不过自从我请了神龛回来,我确实每天会来这里一趟,因为温道长特地叮嘱我,一定要找个安静的地方供奉神龛,而且此事最好不要让别人知道,他说等我供奉满七七四十九天,我的女儿在阴曹地府才能安稳转世投胎。”
说话间,周妈妈又哭了,“我就不应该去白云观,而且我太傻了,温道长说什么我都信了,所以我一直以为神龛里供奉的是我可怜的女儿,便每天兢兢业业地过来上香,其实自从开始请了神龛回来,我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可我自欺欺人不愿意相信神龛有问题。”
看来,周飞扬的傻是遗传了周妈妈……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母子俩真是如出一辙的单纯善良。
不过,神龛这事我觉得是蓄谋已久的,我想,就算周妈妈不去白云观,温道长也会想方设法把神龛鬼婴给她。
想到此,我上前握住了她的手,“可怜天下父母心,我明白你这么多年的苦楚。”
沉默着的周飞扬抬起了头,他的目光里全是解脱和轻松,“妹妹,你活着真是我有史以来最开心的事了,从此以后,我总算可以睡个安稳觉了!不过你放心,以后我一定会好好补偿你的,希望你不要怪我当初没有看好你。”
“放心吧,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从今往后,我希望你不要把这事放在心里了。”
我动容地看着周飞扬,他只比我大两岁,我又怎会怪他呢?
至于周爸爸和周妈妈,他们为了改善家里的生活条件,带着孩子开店创业,这也没有什么错。
唯一错了的人,是天杀的人贩子!
显然,我的一番话让周爸爸他们很是受用,三人看我的眼神里多了些温情。
周爸爸更是破天荒地朝我伸出了手,“你是个好孩子,不管亲子鉴定结果如何,我都愿意认你做女儿。”
我惊讶地看着周爸爸,他的性格应该和我差不多,理性大于感性,他能说出这样的话,看来他在心里已经接受了我。
可是我这个人就是有些倔强,也可以说是不知好歹吧,我不愿意接受他在冲动之下做的决定,所以我微笑着拒绝了他,“谢谢您的好意,不过我还是想等结果出来再说,这样对我们大家来说才是最好的。”
“也好,是我考虑不周了。”周爸爸收回了手,他看我的眼神再次发生了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