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想做什么,停手吧。”闻言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何雯的旁边。
“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瞒不过我们的。”
“我不懂你说什么。”何雯目光躲闪,只想快点逃开,可偏偏闻言不如她意。
“恽斯喜欢你,我可不喜欢,他对你可以宽容,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我做不到,他愿意去满足你无理的要求,我不愿意。所以如果他想自己的结局是走向毁灭,那我只能看着他走向自己的选择,但是我不能任由自己的结局被这么写定。”
何雯看不清闻言的表情,但从语气就可以听出来他是很生气的。
“对不起,我不知道。”何雯说着眼泪落了下来。
“你没事吧,怎么突然哭了?”何雯抬头就看见徐涛站在自己的面前,闻言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
“我没事,就是刚刚有沙子吹到了眼睛里。”
“我看看。”徐涛马上走到何雯面前凑近去看她的眼睛。
他的嘴唇几乎贴着何雯的眼睛,轻轻的渡了风过去。
“我没事,真的没事。”何雯意识到气氛暧昧赶紧伸手去推徐涛。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冒昧了。”徐涛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是多么的逾矩。
“没关系,我们走吧。”何雯揉了揉眼。
“查的怎么样了,有眉目吗?”何雯是被徐涛约出来的,他说照片的事找到了幕后操作的人。
“有,我们先找个地方坐下来慢慢说。”徐涛退后了半步和何雯并肩走着。
她们选了一个奶茶店,进去找了个偏僻的角落面对面坐着。
徐涛从书包里掏出一张照片递给何雯。
何雯只是看了一眼照片上的人就惊呼出口。
“周礼?”
“怎么,你认识他?”
何雯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赶忙找借口圆回来。
“不认识,但我知道他。你是怎么拿到这个照片的?”
徐涛看了看模糊的照片心下怀疑,何雯是怎么一眼就能确定这是周礼的,而且她看着不像是会和这样的人认识的样子。
“酒店门口的监控看到他偷拍,我爸找人复制了一份截到了这个比较清晰的画面。”
“他应该只是被人推出了替罪罢了。”
“你怎么会这么觉得?”
“直觉。”何雯也不知道该怎么向徐涛解释。
她依稀记得陈晨和周礼的关系很不错,上次徐涛怀疑到贾雨薇的时候她心里是存疑的。
贾雨薇为什么会针对徐涛呢,她这么做有什么目的?
但是现在如果确定拍照的人是周礼,那几乎可以断定这件事和陈晨脱不了关系。
但是他又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何雯不解,但是直觉告诉她是这样。
“这个人背景很硬,就凭这个视频什么都没办法做。”徐涛有点失望。
这张照片还是因为那家酒店的老板刚好是他爸以前教过的一个学生,所以拿到视频的过程基本没有什么阻拦。
但是再往下查下去发现除了知道那个人是周礼,之后其他的一概没有办法查到。
“那你现在有什么打算吗?”
“我也不清楚,印象中我是不认识这个人的,也应该和他没有什么交集,虽然没有什么证据可以直接证明他是散发谣言的人,但我基本可以肯定这和他脱不了关系,至于幕后指使的人,我也想不到自己做了什么得罪别人的事。”
“会不会和董宁宁有关?”
徐涛在听到董宁宁的时候有一瞬间的愣神,但也只是一瞬间,之后便落寞的说,“也许吧,但这已经不重要了。”
“你还喜欢她吗?”
“应该是不喜欢了。”
“哦。”
“本来就是朦胧的好感,又怎么能和残酷的现实相抵呢,现在想来我的所谓喜欢不过是一厢情愿罢了,甚至还因为这点喜欢给她带去了不好的经历。”
徐涛想到那天董宁宁和贾雨薇的对话就很难过。
明明应该是那么好的女孩子,怎么会不惜牺牲自己的名声也要拖垮他的事情呢。
这也是徐涛不想追查下去的原因,他怕查到最后发现真的和董宁宁有关,现在的情形已经够复杂的了,他不想让事情更复杂,也不想让大家更难堪。
“这样也好。”何雯低头看着桌上的奶茶杯,伸手叉了一块面包。
“期末考试复习的怎么样了?”感受到何雯蔫蔫的情绪徐涛主动转移话题。
“其实还没有好好复习呢。”何雯说的是实话,前一天她明确的知道了奶奶去世的时间,这之后她一直在想应对的方法,想着能不能改变些什么,但是自己的办法不仅没有用还被闻言轻松识破了。
这样的情况之下哪能还有什么心境去复习考试呢。
“出什么事了吗?”
“家里的一点事。”
“方便和我说说吗,虽然我可能帮不了什么忙,但说出来可能会好一些。”
何雯想了一会儿,她不知道怎么样组织语言才比较合适。
“我奶奶生病了,我知道这是很严重的病,但我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而且这个病做检查没有查出来。”何雯说的别扭,徐涛也听的一头雾水。
“就这么和你说吧,虽然有点不可思议,但是我做了一个梦,梦里奶奶会得病去世,但是梦醒我忘记了奶奶得的是什么病,可是我可以笃定我的梦是真的。也就是说奶奶一定会得病,而现在这个病还是潜伏期,检查没办法做出来,就是这样。”
徐涛听了个大概,他好像确实没什么办法,但是有一个人有。
“如果你说的是真的,我可能真的有办法帮你。”
“真的?”何雯像是看到了天大的希望,她再次抬起头时看向徐涛的眼睛都是亮晶晶的。
“真的,但是我要先打个电话确认一下那边的情况。你把你知道的奶奶的病况尽可能多的告诉我,一会儿我转述给她。”
何雯仔细的回想了梦里的内容,又怕自己说的不清晰还找店员要来了纸笔记录。
她记得前世奶奶先是做了一个手术,然后就回家了,但是躺在床上嘴巴里全部都溃烂了什么都吃不了,嘴巴只要张开口水就流个不停,连吃饭都没办法。
她还记得奶奶吃的药很贵,爸妈都是小学老师家里没有多少积蓄,奶奶吃的药好像要两千多一盒。
但好像记忆错乱般奶奶忽然神奇的好了,能吃饭,能走路,能和她一起逛街。
最后的记忆就是她看见奶奶躺在冰棺里。
何雯尽可能详细的把这些内容写了出来。
徐涛电话拨通向对面的人介绍了一下奶奶得病后的症状和反应,在何雯一脸的期待中徐涛挂断了电话。
“这周四在市医院你让叔叔去找一个叫徐敏的专家,她是我姑姑,交大附院肿瘤方面的权威专家,她说奶奶的情况很有可能是癌症的表现,她周四会来市医院交流坐诊,我和她说好了,到时候让叔叔带着奶奶早上空腹直接去市医院找她。”
“肿瘤方面?”
“嗯,只是有可能,她很厉害的,相信我,奶奶肯定会没事的,梦都是反的不是嘛。”徐涛也不是全然说安慰的话,他的姑姑在肿瘤方面是真的权威,所以她说可能是肿瘤问题那可能性就是有的。
“好,谢谢你,我现在就回家告诉爸爸这件事。”
“嗯,快去吧,有事给我打电话。”徐涛看着何雯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其实他还想说考试加油的,但又总感觉不合时宜。
徐涛回了家看见妈妈正坐在沙发上修改学生的论文。
“回来了?”
“嗯。”
“死心了吗?”
“妈,那颗金桔树我想搬去我的房间。”
“可以。”
“以后我会收心的。”
“这样最好。”徐涛妈妈面色毫无波澜,好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徐涛将玄关的一棵金桔树搬进了房间,路过客厅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又说了一句,“这么坐着对颈椎不好,还是去书房看吧。”
“嗯,我知道了,去学习吧。”
“妈。”
“还有什么事吗?”
“你们为什么不怀疑我真的带女生做出一些出格的事情。”
“这有什么好怀疑的,你是我的孩子,从小我们就教你可以没有好成绩但不能没有好人品,虽然你很有可能在喜欢的女生面前难以自持,但就你这个闷葫芦的属性和你爸当年如出一辙,不会有胆子做出这样的事情的。”徐涛看着妈妈滑动电脑鼠标的手指一点没有停顿,目光甚至没有从屏幕上移开。
“我现在可以接受搬家了。”
“好,我知道了,等你爸回来我和他商量,还有,学习固然重要,但是别学傻了。”
“嗯,我去房间了。”
“去吧去吧。”
徐涛进房间的前一刻还听见妈妈说什么论文可以投《青年文摘》这样的话,说是毕竟趣味性够了。
他站在自己房间靠窗的一角,看着远处城中村里的正对着他房间的一扇门。
冬天的天阴沉沉的,那扇门上露出半截烟管,隔那么远都能看见上面冒出着的隐隐白烟。
是什么时候发现这里的呢,其实说是正对着,但他只是知道他的面前有一片低矮的房子,从来没有注意过房子里住着什么样子的人。
发现那扇木门是一个巧合,那天他站在窗边放空,以往他也会想那边的房子里住着什么样的人呢,小区门口有条大路,他经常会碰见从那里出来的人。
所以站在窗边的时候他就会看着对面顶楼飘起的红红绿绿的以上,会听见风吹过铁皮屋的轻响,会看见一个一个窗子一样大小的门,看见一簇一簇从那里面升起的炊烟。
那里的人应该也是过的很好吧,徐涛总是这么想。
直到有一天他看过去的时候无遮挡的顶楼上站着一个蓝衣服的人,他莫名觉得熟悉但又不敢下定论。
他就那么看着那个影子在顶楼的一角消失然后又很快的在一个小门前出现。
虽然不明白那个影子对他有什么特别的吸引力,但自从那天以后他便不由自主的去观察那个影子。
她是女生,因为留着长发,他能看见夏天的时候她站在门口用手撩拨头发,看她坐在门口捧着吃一块西瓜。
她是学生,因为会背着书包出门,也会在他刚好站在窗边的时候走进家门。
她应该是和父母一起住,他也看见了她们的影子。
她应该是董宁宁。
徐涛被自己这样的认知吓了一跳,其实他早就应该发现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会看见对面的人出门了他也开始背起书包,电梯要是快一点他就刚好能看见董宁宁的背影,那个影子和他看见的对面的人的影子重叠。
有意加无意,他无疑已经成为了一个偷窥者。
但这样的偷窥并没有持续很久,妈妈发现了这个事情,那是她为数不多的语重心长。
她告诉徐涛,喜欢一个人要光明正大的追。
喜欢吗?徐涛这么问自己。
应该是喜欢的,不然怎么会每天守在窗户前只为看她一眼,可这样的喜欢太扭曲了,所以他计划了告白。
他写了一封情书让何雯帮忙修改,要是董宁宁不接受那他就写第二封,要是她有了别的喜欢的人那他就放一颗金桔树在窗边,他将再也不去窥探她的生活。
可是信还没来及送出去,喜欢的种子就已经彻底的被扼杀在了土壤里。
他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算计,如果他的父母对他的信任不够坚定,那他无法想象自己会面临什么。
也许是父母的支持,他甚至觉得自己没有那么难过了,甚至也不觉得自己对董宁宁还有残存的喜欢,更多的情绪其实是无力,原来自己以为了那么久的期待情绪竟然真的不是喜欢啊。
徐涛黯然的站在窗口,金桔的位置挡住了他的视线,他的不追究就当作是自己对她窥探许久的致歉,这之后便再也不谈喜欢,再也不论亏欠。
就这样吧,这样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
金桔树没有代替我的目光,他只是一盆结满了酸涩果子的树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