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轲蓦地睁大眼,不敢相信墨兰明知她的身份还敢这么对她,难道她不怕梁晗觉得她不贤惠、狠毒?
还不等春轲想明白,只觉得左脸火辣辣的一疼,打她的是墨兰带来的一个仆妇,她捂着脸颊颤声道:“你敢……我可是怀着梁郎的孩子……”
“春轲姑娘,得罪了。”不等春轲说完,仆妇肃着脸又给春轲几个耳光。虽然她动了春轲,可能会惹怒梁生气,可那又如何?墨兰才是她的主子,她只听主子的吩咐,且她相信墨兰不会让梁晗责罚于她。再有,一个没名没分的女子而已,梁晗再生气还能对墨兰如何不成?
眼见悄生生的美人挨了几个嘴巴,原本白嫩嫩的脸蛋也变得红肿狼狈,墨兰才慢慢抬起头,挑眉道,“这是做什么呢?我素来是心疼美人的人,春轲姑娘怎么说也怀着孩子,你们不可与她为难。”说完,懒洋洋的斜睨了露种一眼,嗔道:“露种,还不给春轲姑娘道个不是,我往日瞧着芙蓉是个性子急躁的,怎么你这个丫头也如今学着芙蓉了不成?”
管事和翠兰默默垂首,听着墨兰“责备”露种,心下不由得想,这把人打了踩了脸反说自己是心疼美人,墨兰这般只怕不是个手段简单的人哪!
露种听了墨兰的话,便往前几步,在离春轲三步远的地方停了下来,屈膝一礼,“是奴婢急躁了,还请春轲姑娘见谅。”
春轲一把推开挡在自己面前的仆妇,用手捂着脸颊恨恨的看了墨兰一眼,咬牙切齿的反讽道:“露种姑娘言重了,你可是六奶奶面前的红人,春轲不过是个破落小户出来的低贱之人,哪里敢怪你。”
墨兰的食指有一搭没一搭的轻轻点着桌面,听到春轲这话,挑眉笑了笑,“春轲姑娘得官人喜爱,又岂会不如露种一个小丫头?”见春轲一副受辱又敢怒不敢言的模样,墨兰笑得仪态万千,“春轲姑娘这俏丽脸蛋伤了可不好,芙蓉去马车上将我今日带来的药给春轲姑娘拿来。”
芙蓉闻言立马明白墨兰的意思,笑着退了出去。
看到芙蓉脸上那看好戏笑容,一直没出声的翠兰脸色越来越白,她心里生出了不好的预感,可大门被守着她出不去报信,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翠兰看向身旁的管事,希望他能想想办法。可管事战战兢兢的垂着头,一句话也不敢说,也不敢看她。知道管事也指望不上了,只祈求是她感觉出了错,那药只是伤药。
春轲捂着脸一言不发的瞪着墨兰,院子里的其他人皆静悄悄的站着,而墨兰悠然的靠着椅背闭目养神。一瞬间,整个院子陷入诡异的静默中。
只是静默被一阵轻快的脚步声打破,众人转头朝院门看去,只见芙蓉面带笑意的提着一个食盒走了进来。
芙蓉将食盒放在墨兰的手边,福礼道:“娘子,药拿来了。”
墨兰睁开眼睛,平静的凝着春轲,没有立即开口。
不知为何,对上墨兰那不悲不喜的平静双眸时,春轲心中冒出了阵阵寒意,一股莫名的恐惧感爬上心头。她的目光移到桌上的食盒,总觉得那是个食盒里装的是要命毒药。
想到这儿,春轲的心跳越来越近,只恨不得躲得远远的不被发现,脚步也下意识的后退,想要远离让她感知到危险的墨兰。一边后退,眼睛一边往管事那处看去,想要求助。
管事察觉出春轲的眼神落在他身上,可他不敢抬头,也不敢回视,只死死的垂着头,装作一无所觉。
“六奶奶恕罪,六奶奶恕罪,”翠兰与春轲属于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哪怕为了自己,她也不能看着春轲出事,便跪下对着墨兰连连磕头,“是春轲姑娘不懂规矩,请六奶奶饶了她这次。”
“翠兰,你这是做什么,”春轲哪怕心里惶恐着,却不想在墨兰面前露怯,她倔强的瞪大眼,“我又没错,你跪什么?”
“姑娘,你少说两句吧!”跪着的翠兰心里暗暗叫苦,自从前几日她回府给梁晗送信时,哪怕梁晗的态度还是一如既往,可她还是隐隐察觉出有些不对劲之处,她没同春轲说过。也是怕告诉春轲后,影响春轲安胎,独自忐忑不安了好几日,果真祸事来了。如今她只想求求墨兰,若是墨兰心软放过春轲那就再好不过了。想到这儿,她又重重磕了两个头,“六奶奶,春轲姑娘规矩不好您以后好好教导便是了,不值得您如此生气。”
墨兰叹了一口气,见这个叫翠兰的丫鬟不过十五六岁的样子,或许这个丫头是在梁府里待的时间久了,倒比春轲看得明白。她也无意为难一个小丫头,示意露种把翠兰扶起来,轻笑道:“你这丫头倒是有些聪明,只可惜……”只可惜跟错了人,不过后面的话她却没说。
指了指额头磕得红肿的翠兰,墨兰淡淡道:“这个丫头还算机灵,以后也不必伺候在此处了,送回府里去,让娘安排个去处吧!”
翠兰闻言一喜,她这是不用继续伺候春轲,也会被责打发卖了?如此的话,春轲之后会如何再也牵连不到她了,当下大喜,一个劲儿谢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