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六十一年四月十五日,十四爷奉皇上之命回军中。皇上已经有了决断,自然又将他遣了出去,免得他和八爷又搅和在一起,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而隆科多找了四爷解释了几次,四爷现在正是关键时刻,不想横生枝节,是以嘴里都说相信他,只等以后,必会重用于他,先将人稳住,以后再说。
望舒知道快了,最后几个月了,只要熬过这最后的黑暗,黎明就来了,她的耐心充足,只等着那一日的到来。
康熙六十一年十一月七日,皇上去皇家猎场南苑行围,十一月七日因病自南苑回驻畅春园。经太医调理病情却不见好转,人也昏昏沉沉的,少见清醒的时候。
十三日张廷玉、马齐、李光地等内阁大臣,还有皇室宗亲的几个王爷以及诸位皇子阿哥等都被宣召进了畅春园,如今的畅春园只许进不许出。同时九门戒严。
等四爷到了御书房,张廷玉就迎了出来,“四爷,快里面请。”
四爷点点头,抬脚往里面走,“负责皇上身体的张太医呢?人在哪里?怎么说?”
四爷话音才落,张太医就走了过来。
“皇上如何了?”四爷急忙问道。
张太子沉吟半晌,才道:“臣尽力了,这两日皇上甚少清醒,臣可以换个方子让皇上清醒过来,但……”
未尽之语在场之人皆明白了。
四爷也明白张太医让皇上醒来的目的,就是想让皇上亲口说出传位之语。虽这几年皇上的态度已经颇为明显,但不到最后一刻总是不让人安心。
且有个虎视眈眈的老八一直盯着,若是皇上能当着重臣以及宗亲的面亲口说出来,于他而言更好。
四爷对着张太医点点头,轻嗯了一声,示意张太医去熬药。
戍时,该到的人都来齐了,大殿里静悄悄的,没有人出声音。众人都若有似无的扫一眼四爷。到如今,他是诸皇子中最得看重的。尤其是近些年来皇上也若有若无的流露过选中四爷的意思。但是,到底没有册封为太子,这事没有这道手续,就会名不正言不顺。要是皇上能醒来还罢了,要是醒不来,还有的折腾呢!
皇上躺于床上,脸色紫涨,呼吸急促,满头满额的汗。张太医端着药进来后,与李德全一起把药给喂了进去。
等了一盏茶时间,就在众人都以为就这样了,皇上不可能清醒过来时。突饶听到三爷喊,“汗阿玛的手动了。”
四爷心里一松,随后惊喜的叫道:“汗阿玛。”
随着四爷的这一声,屋子里喊汗阿玛的,喊皇上的,此起彼伏,吵吵嚷嚷。
皇上费力的抬起手,又往下一压,众人见状立马就静了下来。
他半眯着眼缓缓扫视殿里的众人一圈,目光最后落在四爷身上,徐徐道:“四阿哥深肖朕躬,人品贵重。朕百年之后,将皇位传给四阿哥雍亲王胤禛。传位诏书早已经立好,就在乾清宫正大光明匾额的后面。”
说完,他朝着四爷伸出了手。四爷忙上前握住,又听皇上道:“把大清的江山交给你,我很放心。”随后又看向其他人,“你们好好辅助四阿哥……”
屋里立时稀稀拉拉地响起抽噎声,这些皇阿哥们看着即将迟暮的皇上心里皆不是滋味。
四爷感知到握着自己手的手猛地就松开了,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哭喊道:“汗阿玛……”
康熙六十一年十三日戌刻,畅春园清溪书屋,康熙驾崩。享年六十九岁。
随着四爷的一声哭喊,屋里都静了下来。一旁的张廷玉立马叫道:“张太医,快!”得让太医确定皇上是否已经去了。
张太医慌忙上前,跪在床前,战战兢兢的伸手诊脉。好半晌后,终于确定了,才道:“皇上殡天了。”
话音一落,大殿内外就一阵哭嚎之声此起彼伏。
李光地虽然没想到最后皇上属意的会是四爷,但还是站了出来,“皇上已经有了旨意,还请新君继位。”新君继位,大行皇上的丧事才能往下办。国不可一日无君,这不是一句空话。
马齐,张廷玉等内阁大臣,连带着里里外外的勋贵宗亲,都叩请新君继位。
只这些皇阿哥们,还都透着茫然无措。最后还是五爷最先反应过来,率先出声叩请新帝继位。
随着五爷这一声,其他皇子也都反应了过来,三、七、九、十、十二、十三等阿哥也以及后面的小阿哥都纷纷道:“国不可一日无君,请新君继位。”
唯有八爷不情不愿的跟着叩首,最后嘴唇蠕动了一下,还是没有说话。
四爷就道:“先请大行皇帝遗诏。”
既然皇上都说了有遗诏,不妨先看了再说,反正不会再出差错。他要名正言顺继位,免得被人钻空子找事。
十三爷接收到四爷的意思,从后面站了起来,朝四爷点了点头,准备转身离开。
如今他是九门提督,戍守京城安危。在这新旧交替之时尤为重要,他从接到传召要来畅春园之时就知道不好,所以过来的路上已经打发近亲之人去下令关闭九门,全城戒严。
要取遗诏自然就要回宫,这一路得小心再小心,可不能出了差错。为避免有人多舌质疑,四爷吩咐马齐随十三一起去取遗诏,免得一些不死心的家伙质疑偷换诏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