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太子被废后的第七天,这日在朝堂上,皇上又发表了一番令人惊讶的言论,“拘禁胤礽时,胤禔奏:‘胤礽所行卑污,大失人心。甚至之前曾提欲诛胤礽,不必出自皇父之手。’言至此,朕为之惊异。其时但知逞其凶恶,岂暇计于朕躬有碍否耶?似此不谙君臣大义,不念父子至情之人,天理国法,皆所不容也。”
对皇上来说,最敏感、最忌讳、也最担心的问题,就是皇子们树党倾轧,觊觎皇位。在废太子后,皇子们一个接一个地在争太子位的问题上显露锋芒,这让他不得不做出取舍,于是第一个遭他申饬的就是直郡王。
若之前他只是私下对直郡王放话,断绝直郡王上位的可能,那么这次他则直接在朝堂上公开说出此话,让官员明白他的心意,他是不会让直郡王上位的,也好绝了一部分官员的心思。
众人的目光皆落在直郡王身上,然而直郡王却只是垂头不语,一句申辩的话都没说。其实这个结果他早就料到了,皇上会公开说不过也只是迟早的事。
如今与他争锋相对多年的太子被废,他也不算输得太难看。
虽还会有不甘心,但在他明白自己只是皇上提起来制衡胤礽以及磨炼胤礽的人选时,在他知道自己是明珠等人党争的筏子时,他就预料到自己或许不会有好下场,如今不过是实现了他的猜想而已。
下了朝,直郡王没和谁多说一句,只一个人单独离开了。
八爷看着直郡王离开的背影眯了眯眼,他心里是想趁机把直郡王手底下的人都笼络到自己手里,虽然他曾挖过直郡王的墙角,导致两人有些不合,但他毕竟也是养在惠妃膝下,之前两人关系也算亲近,若是找准方式或者直郡王的弱点,那么直郡王会同意他的提议的。
八爷回去换了身衣服,直接驾车去了直郡王府邸。
“爷,八爷来了。”
“就说爷不见,”直郡王现下心情不好,正准备打发了八爷,突然想到了什么,又转了口风,“你带八爷去书房。”
“是。”管事躬身应下。
直郡王喃喃道:“本来想着给你挖了个坑就算了,如今是你自己撞上来的,以后可别怪哥哥我。”说完,勾唇一笑,便起身往书房走去。
不大会儿功夫,管事就领着八爷进了书房,直郡王道:“坐吧,”又对管事道:“给八爷上杯茶。”
“不知八弟来找哥哥做什么?”直郡王随口问道。
八爷微微一笑,就道:“之前忙着调查凌普一事,还没感谢大哥在汗阿玛跟前举荐我,今儿得空,自然得亲自前来感谢大哥。”
直郡王心里冷笑不已,之前他提老八不过是为了报复抗老八挖他墙角一事,后面会发展成什么样全凭老八的运气了。本来他都没打算在做些什么,谁曾想老八贪心不足,又自己撞上来了,真当他要失势了好欺负不是?挖了一次就想要第二次,真是做梦都没那么好的事。
既然老八自己撞上了了,那就别怪他不客气了。心里想得再多,来面上却不显,只淡淡一笑,“都是自家兄弟,这么客气做什么?且你在我额娘膝下教养多年,咱们之前兄弟之间的感情也很不错,与其便宜了别人,那倒不如不如是你,再怎么说咱们的关系也比旁人亲近得多。”为了让老八卸下过重的防备,他又道:“你是做过对不起我的事,但那也是我们之间的事,且轮不到旁人用这事来算计或利。还有,我额娘好歹是你的养母,若是有朝一日你得了势,难道还会亏待我额娘吗?”
这话说得直接明白,有些不好听,却也让八爷心里的防备与疑虑少了不少。之前直郡王突然向皇上推荐他,他虽高兴却也满腹疑虑。
而今直郡王这么一解释,他倒也明白了其中的原委,虽是放下了一半的怀疑,却还是谨慎道:“什么得势不得势的,我只是想踏踏实实的为汗阿玛办事,只要汗阿玛满意就好,别的弟弟不敢想。”
直郡王嗤笑道:“是不敢,而不是不会。行了,你也别在我面前装了,你是个什么样人我难道会不知道?”
八爷面色一僵,瞬间又恢复惯有的温文尔雅的笑意,疑惑道:“弟弟不明白大哥的意思。”
“不明白就不明白吧!我只问你想不想要那位置?”直郡王懒得和他来回试探,直接打了个直球。
这话让八爷不知道该怎么接了,说不想那太假,说想又与他惯常的处事不符,也容易留下话柄,所以他选择了沉默不语。
直郡王自然是看得出他心里所想,心里冷冷一哼,面上却淡淡一笑,“既然你不想回答那就不回答吧!只不过我不信你今日前来只是为了感谢我,说吧,你究竟想要什么?”
待八爷正准备开口,直郡王摆摆手道:“别说那些虚头巴脑试探糊弄的鬼话,直接说明白了或许我还会考虑一二,你要是拐弯抹角的试探,那就别说了。”他直接把他的意图点在了明面上。
八爷知道自己心里的意图没瞒得过直郡王,也是无奈一叹,不过转念又想到直郡王能和废太子斗了这么多年,还不怎么落于下风,怎么可能只是个没什么脑子的武夫呢?直郡王自然有他的优势,才会让皇上看重,从而提拔起来。
想清楚后,八爷直接道:“既然大哥清楚弟弟今日过来的目的,那不知大哥可愿意成全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