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爷出声打断两人的争执,“别说了,汗阿玛还没发话呢,你们俩倒是先争起来了。”
直郡王与三爷皆讪讪闭嘴,账内一下就静了下来。
皇上慢慢巡视了一圈,目光最后落在了太子身上,他痛心愤怒又哀伤地盯了太子半晌,最后一字一顿地沉声说道:“胤礽不听教诲,目无法度,朕包容二十多年,他不但不改悔,反而愈演愈烈,岂可付以祖宗的弘业!”话未说完,眼泪就落了下来。
此话一出,跪在账在的众人皆磕头,再三奏请,“皇上请三思!”
直郡王暗暗松了一口气,而四爷,三爷,十三爷三人皆跪下道:“汗阿玛请三思。”
“汗阿玛经过深思熟虑才会说出这话。”直郡王就道。太子倒了,他一时不知心里更多是终于把太子扳倒了的喜悦,还是兔死狐悲的心酸。
十三爷突然道:“请汗阿玛听儿臣一言。”他也不管皇上愿不愿听,还是说道:“汗阿玛,大哥说的那些罪名有些已经过了许久,如今再查可能也查不出个明确的证据了,但儿臣不信二哥会将手谕给凌普,让他带兵前来。二哥每日待在营帐里,外面里三层外三层都是侍卫看着,连只蚊子都不能近身,二哥是怎么把手谕送出去的?还请汗阿玛明查。”
“十三,住口。”四爷赶紧呵斥道。十三这话不就是再说皇上明知此事不可能,偏信了,还自此为由要废太子,根本就是因为私心么。
不管如何,总之皇上没错,也不会错,十三说这些话揭露了皇上不愿承认的事,只会皇上更愤怒,十三也讨不了好。
见还有个十三愿意为自己说句公道话,太子眼眶一红一滴眼泪滑落。可他已然是这样了,不想连累十三,便看了十三一眼,轻轻摇头,不让十三再继续说。
皇上眸子黑沉,声音听不出喜怒,看着十三问道:“你在质疑朕的判断?”
十三爷赶紧摇头,“儿臣只是怕汗阿玛一时激愤,被情绪左右从而影响抉择。若是来日汗阿玛冷静下来,觉得二哥或许是冤枉的,那汗阿玛岂不是会痛苦?所以儿臣想让汗阿玛再好好思量一番,不要轻易下定论。”
“难为你为朕考虑量多,你还有什么想说的一并说了吧!”皇上冷冷看着十三。
四爷轻轻悄悄扯了扯十三的衣摆,示意他别再说了。太子也用眼神示意十三认错,别再为他顶撞皇上。
可十三谁也没看,就看着皇上坚定道:“汗阿玛说二哥帐殿夜警,逼近布城裂缝向内窥视,可……”他顿了顿,心一横,继续道:“御帐四周有侍卫护卫着,二哥他是怎么悄无声息的越过重重守卫直达御帐行窥视之事的?那些侍卫难道都没长眼睛吗?他们就这么看着二哥悄悄接近御帐而不作为?岂不是荒唐?”
十三话音一落,三爷偷偷抽了口冷气,觉得十三真是太勇了,这些谁又不知道啊?但皇上说太子做了就是做了,谁敢指出这里面的不合理之处啊!
皇上当场就把桌上的东西全扫到地上,怒喝道:“你放肆。”
四爷赶紧道:“汗阿玛息怒,十三弟就是这么个容易冲动的性子,还请汗阿玛看在他只是顾念手足之情,饶了他这次。”
三爷也跟着求情,帐外的其他阿哥也开口求情,只唯直郡王没出声,愣愣地看着十三,不知在想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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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康熙用太子逼近布城裂缝向内窥视这个理由有点站不住脚,当然他是皇帝,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逼近布城裂缝向内窥视”这个句子,不同的断句有不同的含义。“逼近布城,裂缝向内窥视”,这就实在恐怖了,因为“裂缝”作为动词,那太子彼时就非动用匕首等利器不可,那就杀气弥漫了。
但若另行断句理解为“逼近布城裂缝,向内窥视”,那就无需使用利器,太子的形象也就非凶神恶煞,是被窥视欲弄的心火烧得癫狂人。
试问,御帐会有“裂缝”吗?如果把“裂缝”理解为“破开的缝隙”,当然不可信,但帐幕毕竟是由若干块布幔叠围合成,用手拨开便可出现“裂缝”的部位未必没有。
但太子搞出那么大的动作没人发现吗?还是那句话,御帐四周不可能没有侍卫守着,就算没有侍卫也会有太监守着,这些人眼睛是瞎的吗,能让太子鬼鬼祟祟的靠近御帐搞这种窥视行为吗?怎么想都不合理。
或许胤礽根本就没有这个行为也不一定。
康熙是皇帝,他要怎么说,别人就只能怎么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