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霞与孤鹜齐飞,秋草共长天一色。皇上的行营里,气氛紧张。后半夜,青梅就进来叫醒望舒与四爷,“十八阿哥殁了。”
四爷一下子就清醒了过来,忙叫苏培盛进来,伺候起身更衣。望舒也跟着起身,一面由青梅伺候着穿上保暖的衣服,一面低声道:“我与爷一起过去吧!”
“也好。”四爷想了想又道:“穿厚实些,还不知道要耽搁多久,带个妥当的人跟着去就行了,现在外面只怕乱得很,带的人多了反而容易出事。”
两人到时,差不多的兄弟与这次随行的女眷都来了,不过谁都没有说话。
随后的日子,有种暴风雨来临前的沉闷与压抑。不过却依旧在赶路,几日后终于到了布尔哈苏台。
皇上却突然没了继续赶路回京的意思,大部队继续留在布尔哈苏台休整,只派了十五十六十七三位阿哥,先带着十八阿哥的棺椁回京。
仅仅过了两日,这日夜里外面忽然喧闹起来,不一会儿,就有御前太监过来,叫四爷过去。
四爷一面穿上厚实的衣服,一面看着望舒指挥苏培盛为他绑上护膝,就道:“今晚你哪儿也别去,好好待着等消息,别怕,有我在。”匆匆说完,就离开了。
望舒知道就是今夜了,突然想起十三爷拜托她的事,于是对着青梅道:“你带两个人去十三爷住的地方,接十三福晋过来,就说我心慌,让她过来陪陪我,快去。”
看着望舒神情严肃,青梅也猜到可能有大事要发生,于是赶紧应下,带着两个太监去接十三福晋了。
等四爷到御帐外的时候,就见众兄弟已经直挺挺的跪在御帐前了。
四爷走过去,什么话也没说,跪在他自己的位置上。
今儿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四爷现下还不清楚,也是一筹莫展。众兄弟都是聪明人,每个人都眼观鼻,鼻观心的垂着眼眸,没有人相互交换眼色。
“将那个畜生给朕叫进来。”里面传来皇上疲惫且满是怒气的声音,停顿了一下,又听到,“命随行的文武官都过来。”
皇上这是在骂谁?没等众人没想明白,帐门就拉开,李德全从里面走了出来,“各位爷,万岁爷有旨意,叫太子殿下进去问话。”而王喜则匆匆跑去传旨。
听了李德全的话,众人不由的惊愕,全都朝太子看去。就见太子嘴角露出嘲讽的笑意,无所谓的站了起来,扫了众人一眼后,突然就笑了起来。
太子这是被逼疯了吗?好端端的怎么为何突然发笑?这其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又与太子又有何关系?一个接一个的疑问袭来,四爷觉得自己得好好捋一捋才行。
四爷还没来得及捋清楚,就听到直郡王怒斥道:“胤礽,你暴戾不仁,恣行捶挞,诸王、贝勒,大臣,以至兵丁鲜不遭你荼毒。你还私自截留蒙古贡品,又放纵内务府总管大臣凌普敲诈勒索下属。如今你居然敢让凌普带兵惊驾,你这个畜生。”
当然直郡王的这些话里,有些是不实之辞,但是皇上却深信不疑。最重要的是,他不仅为太子的“暴行”所气恼,更多是不满太子的越位处事。他认为皇太子的行为是‘欲分君王之威柄,以恣其行事也。’
三爷一下子就愣住了,皇上都还没问话呢,这直郡王就跳出给太子定了罪,这未免也太着急了些,除非这里面有直郡王的手笔,不然他那么着急的要定太子的罪名做什么?
太子收起笑声,冷笑道:“孤当了三十二年的太子,到头来却是这般下场,真是个笑话啊!笑话啊!”
直郡王瞪着太子道:“你自己做的那些好事你倒是不敢认了?”说完,就按捺不住怒气,起身就想打太子。
离得近的三爷赶紧拦着,“大哥,汗阿玛可还没问话呢,你就给太子定罪怕是不合适吧!”
身后的众位阿哥都站了起来劝住,总不能就这么看着直郡王跟太子打起来吧!
“李德全,将大阿哥,二阿哥,都给朕叫进来。”里面又传来皇上的声音。
李德全赶紧应了一声,才转头道:“两位爷还先进去吧,皇上等着呢。”
皇上脸色铁青的看着下面的两个儿子,半晌,才紧盯着跪在地上太子道:“每夜逼近布城,裂缝向内窥视。从前索额图助伊僭谋大事,朕悉知其情,将索额图拘禁致死。今胤礽欲为索额图复仇,结成党羽,令朕未卜今日被鸩,明日遇害,岂非昼夜戒慎不宁?”
一言以蔽之,就是皇上认为太子偷窥他行踪,意欲实施谋害。在简单点,就是帐殿夜警。
在皇上说这话的时候,此次随行的文武官员已都到齐,黑压压地跪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