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声音,所有人或起身或转身皆对着四爷与望舒请安。
四爷叫起,先是看了看十四阿哥,又看向十三阿哥,才又开口问,“你们都聚在这里做什么?”
十四阿哥赶紧接口,“我们来这里喝酒,偶遇十三哥,过来同他们打个招呼。”
“是吗?”四爷看着理不直气也壮的十四阿哥,也不再多问,只道:“既然来喝酒,都站在这里做什么?”
原本若曦还想等着十四阿哥被训斥,好看笑话,结果没想到四爷就此轻轻放过了,有些不可思议的同时又觉得没劲。
四爷牵着望舒的手走了进去,十三阿哥侧身让出位置。四爷与望舒坐下后,才道:“都坐吧!”而后抬眸淡漠地扫过那几位八旗子弟。
那几位八旗子弟可不敢在四爷面前胡说八道,知道四爷的性格更不敢造次,甚至都有些怕四爷。于是找了借口赶紧纷纷告辞,不敢多留。
见几人夹着尾巴灰溜溜的离开,若曦心里那叫一个舒爽,觉得四爷这个冰块脸有时候还蛮好用的。正想抬头去看看四爷时,忽然想起前两次看四爷被望舒抓包的场景,便忍住了。
十三阿哥与十四阿哥纷纷落座后,若曦与绿芜才坐下。
因为有望舒、四爷与十四阿哥的加入,此刻绿芜只觉浑身很不自在,心里只想要离开此处,一时又不知道该不该说出口,可坐在这里又如坐针毡。
望舒看着绿芜像是衣服上长了刺般难受的模样,心里一叹,这就是她不看好十三阿哥与绿芜,从而与十三阿哥分析利弊,让他保持理智不要冲动的原因。
绿芜的出身与后虽不是她能选的,却也实实在在影响了她的一生。她可以帮绿芜离开京城,换个身份好好生活,但她改变不了绿芜的出身,目前也无法直接去改变大环境。她只能尽力去影响四爷的观念,在对弘晖教育的时侯夹带私货,一步步慢慢来谋划。
皇家不可能让一个阿哥把绿芜这样身份的女子纳进门,哪怕只是个侍妾格格都不行。
绿芜这样的身份对男子的影响不大,对十三阿哥未来的女眷影响却不会小。哪怕绿芜一事与她们无关,可旁人不会去说十三阿哥,只会觉得与妓女同在一个屋檐下的女子,又能是个什么好名声呢?
而且绿芜再是心高气傲出淤泥而不染,可她终究不适应这样的环境,就看她和他们几人坐在一起的状态就知道,她还是介怀自己的出身,根本做不到安之若素。
若十三阿哥真和绿芜有点什么感情上的纠葛,今天那几个八旗子弟说的事不会只有一次。一次两次或许还好,次数多了,难保十三阿哥以后心里会不膈应。与其最后都被伤得体无完肤,不如就这样君子之交淡如水的相处最好。
既然知道有些事开始后会是个错误,那不如止步于此,给彼此留下个良好的感觉就好。
望舒对着坐立不安的绿芜温声道:“这位姑娘是不是身体不太舒服,若是身体不适,不如我让人先送姑娘回去如何?”她说完后,看向十三阿哥,询问十三阿哥的意思。
看着这样小心翼翼维护自己仅剩体面的绿芜,望舒想着与其让她在这里犹如受刑般的难受与不知所措,不如让她先离开或许更好。
十三阿哥接收到望舒的眼神示意,看了眼浑身不自在的绿芜,想了想觉得望舒的提议不错。正想开口说自己先送绿芜回去,结果还没来得及说话,若曦倒是抢先开了口。
若曦抬起一直低垂的头,对望舒冷淡道:“知道四福晋看不上绿芜姑娘,但这事儿就不劳四福晋费心了。绿芜姑娘是同十三爷一起来的,也是我的朋友,一会儿我们自会送她回去。”
绿芜自是感受到了望舒的善意,还没等她表态,若曦倒是先不同意了。知道若曦也是为自己好,她也不好开口拆若曦的台,只能扯了扯若曦的衣袖,示意若曦别说了。
若曦以为绿芜害怕,直接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示意她别怕后,又转头回视望舒,没给绿芜说话的机会。
望舒很无语,她只不过是看到绿芜留在这里尴尬又难受,故而才有此提议,到底她哪句话表达出她看不起绿芜了?也不知道这若曦成天脑子都在想什么,难道若曦看不出绿芜的不自在吗?不领情就算了,还把她当做恶人,既然如此她就不说了,爱怎么地就怎么地。
十四阿哥原本看在八阿哥以及与若曦还算有些交情的份上,对若曦也算是和颜悦色。可这不代表若曦能对望舒如此没礼貌,于是语气颇冷,“朋友?你一个官家格格和一个……”因顾忌十三阿哥的面子,他没把那两个字说出来口,“你与她厮混在一起时候可有想过自己的名声,可有想过你们马尔泰家女子的名声?”
这话让若曦越发生气,一下站了起来,看着十四阿哥,冷笑了两声道:“我只知道以死酬情坠楼而亡的绿珠是妓女,击鼓抗金的梁红玉是妓女,不肯服侍金人吞金而亡的李师师是妓女,拼死救衡王的姽婳将军林四娘是妓女,慷慨悲歌死无憾的袁宝儿是妓女……”说到这里,她突然反应过来,袁宝儿是明末人,对抗的是清兵,忙住了口,但仍是脸带怒色地看着十四阿哥,“总而言之,妓女也可以结识到好人,值得称赞的大有人在,岂可一棒子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