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自己看看您的态度,您的心已经偏得没边了,若臣妾不同长孙大人他们说此事,又有谁为臣妾做主,谁能知道臣妾的委屈?”王氏不甘示弱的反唇相讥,她看着李治黑沉的面容,讥笑道:“陛下不是问臣妾会什么吗?那臣妾就告诉你,臣妾虽什么也不会,不得陛下喜欢,但臣妾会找人为臣妾撑腰,谁让陛下自个儿懦弱,受制于长孙大人等朝臣,只要有他们在一日,你就不能让臣妾受委屈,你就必须得敬着臣妾,不知臣妾这么说陛下可还那满意?”
李治听了王氏的话,愤怒到达顶端后反而平静了下来,他忽然对着她温柔的笑了起来。
他如此温柔的笑容倒叫王氏愣住了,同时也被晃了眼,李治从未如此对她温柔悦色的笑过。就在她以为李治认清现实要妥协之时,李治温柔中带着刺骨冷意的声音在她耳畔低低响起:“朕自然是满意的,朕虽然因为他们的挟制不得不退步,但他们可不能冲进后廷来押着朕与你行房。所以啊,朕不会对你如何,等明年改元年时朕依旧会下旨册封你为皇后,但你以后只会是个有名无实的皇后。往后的十五、十六这两日朕不会临幸旁人,但也不会再来你这里,如此岂不是皆大欢喜了?”他抬手抚着她的鬓角,两人看起来犹如情人般亲昵。
也只有王氏才知道他的指尖有多冷,他的话有多让人心寒,这样的冷冽让她忍不住想要哆嗦。
在她还没回神时,他的手从她的面庞划过,捏住了她的下巴,而后他一个用力将她的脸抬了起来,笑吟吟的与她对视,明明他在笑,可那双眸子却能将人冻住。
“你若是还觉不满,可以继续将此事告知你舅父柳奭,或者朕的舅父也可,朕等着他们哪日闯进后廷来押着朕到这儿两仪殿。可你要知道,没有朕的传召,擅闯皇城当属谋逆,你敢吗?朕等着你的消息,呵呵……”李治将她的下巴甩开,而后开怀的笑了起来。
王氏在李治的笑声中止不住的颤抖,她强自镇定的反问:“陛下是疯了吗?你就不怕我把今夜这话告诉舅父他们,若是他们在朝堂上对你发难,你当如何?”
李治从袖笼里拿出素绢,一面擦着捏过王氏下巴的手,一面笑道:“他们发难朕若置之不理,他们顶多就是长跪不起,还能如何,难道还敢反了不成?你也别太高看自己,他们不会为了你而背负上谋逆的罪名。”
说完,李治将素绢往地上一丢,如同丢什么脏物一般,冷嗤一声,便转身离开。
王氏看着决然而去的李治,心灰意冷。不知想到什么,便朝着李治的背影喊道:“陛下,你对臣妾就这般的绝情么?我们夫妻结缡数载,你就看不到臣妾的好?你的心里难道就只有徐慧那个狐媚子?她到底有何好,将你迷得如此不管不顾?”
李治顿了顿脚步,头也不回的继续往外走,不过他的声音却飘入了王氏耳里:“她自是哪里都比你好,你永远比不上她。”
从两仪殿出来,李治整个人就陷入低迷的哀愤中,即便是常年跟在李治身边的王福胜,也是从来没有见过这般浓郁的悲愤,即便是当年文德皇后走的时候,李治也没有这么低迷过。王福胜知道是刚才王氏的话刺痛了李治的心,他陪在李治身边多年,自然知道李治最厌恶什么。
李治被长孙无忌等老臣掣肘威逼时还能笑盈盈的面对,还有个徐慧陪着李治去面对这一切,她会坚定地现在李治身边,为李治谋划着夺回属于他的权利。好么,轮到这王氏真是哪里不疼就不戳李治哪里,难怪李治不喜她,要他是李治,他也喜欢徐慧这样的,不喜欢王氏那样的。
再说李治和徐慧之间的点点滴滴,他是知道的一清二楚,当初李治可是与徐慧相爱再先,若不是两人因身份隔阂,哪里就耽搁了这么些年,哪里还轮得到王氏今日在这耀武扬威呢!
“陛下,不若您不去立政殿吧,或许徐良娣在等着您也说不定。”王福胜小心翼翼的开口问道,他担心李治就这么低沉下去。
谁知不过须臾,李治又恢复了平素里温和的模样,仿若刚才的低迷皆是王福胜的幻觉。
就在王福胜还没回神时,李治淡淡开口道:“回神龙殿,今夜是十六,便不去立政殿了,免得明日慧娘又遭受非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