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明白后,李恪最后那部分没能按杨淑妃的安排去行事的愧疚之情,也消散了大半。
他对着徐慧拱手道:“今日之事还要多谢徐舍人,不然我怕是会做错事,日后知道了真相,恐怕会愧疚自责终生。”
徐慧大方的收下了李恪的道谢,温声道:“吴王能自己想明白最好,这样,吴王才不会为今日做出的选择而后悔抱憾终身。”
李恪肯定道:“不管有没有徐舍人最后这番话,我都不会后悔今日的选择。”
李泰等人来到北宫门外,他停下脚步抬头看向城门上刻着的三个大字“玄武门”。不知为何看到这三个字,他连血液都在叫嚣在亢奋。
“把人押上来。”李泰对着身旁的管家道。
管家对着楚客招手,楚客便压着李治走到李泰身边。李泰抬手拍拍李治的肩,感叹道“稚奴,前面就是城门了,一旦进入了城门,你、我、阿耶便没有了回头之路。”李治痛心疾首的看了李泰一眼,便闭上眼不再看他。
看着他的动作,李泰深吸一口气,忿忿威逼道:“你不要逼我,只要你听为兄的话,自请废太子位,让阿耶易旨改立储君,我可以放了你。”见李治依旧没有反应,他换副神色,改打感情牌,“稚奴,还记得小时候吗?你喜欢任何东西,为兄都会让着你,今日,就当你让为兄一次好吗?”
这话让李治有了反应,他睁开眼,眼带泪花的转首看向李泰,哽咽道:“四兄,从小到大你对稚奴的好稚奴又何曾忘记过呢!你是所有兄弟里面最疼我的,可正因如此,我才不能帮,因为那样会害你走上大兄的老路。四兄,你听稚奴的劝好么,你把这些人都遣散回去,放了我,咱们兄弟两人携手去见阿耶,负荆请罪,稚奴一定会为四兄求情,绝不会让四兄有事。”正是因为一直记得年幼时李泰对他的好,后来哪怕为了太子位李泰想要他的命,他亦对李泰一直不下狠心。
他不让王福胜直接禀报李世民,就是怕李泰步上李承乾的后尘,他想拖延一段时间,若是能在李世民知道前劝服李泰,那么李泰就能安然无恙。
可他又怕在他拖延通禀时间之时,杨淑妃在其中浑水摸鱼,搞事情。于是,他便让王福胜去告诉徐慧这些事,他相信以徐慧的聪慧定会安排好一切,他相信徐慧,更放心把自己的后背交给徐慧。
可李泰不信他的话,面容扭曲道:“你会求阿耶降罪于我便是敬我,爱我,啊?哈哈哈……”李泰已经听不得任何劝说之语了,任何这样的话进入他的耳里都,会被扭曲成旁的意思。他忽然停下笑声,对着李治咬牙道:“李治啊,李治,我真不该小瞧于你。”说完这句话,他不再搭理李治,只抬手吩咐,“我们走。”
李泰等一行人押着李治走进了城门,城墙上的李恪看着被围住不好施救的李治,蹙眉道:“我想此时,若是能动摇其军心,便可事半功倍。”
徐慧看着李泰一行人,提醒道:“吴王可问问魏王,废太子惊马一案,逼得废太子因称心之死而走上谋反的,正真幕后主使到底是谁,还有,为了太子位去恐吓胞弟自尽的人又是谁。”
听到徐慧的话,李恪难以置信地睁大双眼,他看了看往内城门走来的李泰,又看了看徐慧,“都是他?”
徐慧肯定的点头,继续道:“不仅如此,他还曾与韦妃勾结。”
这些事都是李恪所不知的,他简直不敢相信李泰私下里做了这么多事。
看着准备下城墙去与羽林卫汇合的李恪,徐慧出声示意,“吴王不用太担心,我会在这里盯着,到时自会借机行事,助吴王救出太子。”
李泰一行人行走过北宫门的外城门,正要往内宫门走去时,一支箭羽从城墙上直直射下,插在李泰身前不到两尺的距离。
城墙上的侍卫大声喝道:“来人止步。”
这一声就像是个信号,城墙上埋伏的所有侍卫以及弓箭手纷纷出现在城墙上的四周,皆严阵以待。
李泰以及他带来的人看着这一幕,纷纷脸色一变,他们心里止不住的害怕,害怕这些侍卫是李世民安排的。
而李治看到这一幕却轻轻笑了,不知为何,他就是觉得徐慧已经安排好了一切。
他微微仰头,急切的想要找寻城墙上那抹能让他安心的倩影。
待看到那一抹浅绯色的身影后,李治更加安心了,这种感觉很奇妙。
或许是因为前两次在他遇到危及生命危险之时,都是徐慧救了他,亦或者是他相信徐慧不会对他弃之不顾,总之他认定了只要有徐慧在,他便能全身而退。
于是,他一直看着徐慧所在之处,明明两人的距离不算近,可他偏偏就能感知到徐慧正含笑看着他,示意让他放心。
李治不管徐慧能不能看清,他也回了个“有你在,我很安心”的微笑。
随后,怕被人发现异常,他便敛目垂首,安静的任由楚客押着。
方庆举率领的禁军侍卫躲在内城墙处,等着李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