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听到想象中的讥讽之语,李治生出了希望,他想或许徐慧对他也不是没有感觉。于是他不在躲避徐慧的目光,转首与徐慧对视,认真道,“不知道,也许是那日午后阳光正好,你就这么蓦然地闯进了我的视线;或许是那个炎热的午后,你闲宁自在的琴声驱赶了夏日的烦躁;亦或许是那日在我以为自己会重伤时,你陡然出现救下我。总之,等我回过神后,便蓦地发现,我已然是喜欢上了你。”
“既然如此,那为何我受伤后你只让王福胜过来送伤药,而你却一次也未曾再来过?”徐慧反问。
李治摸摸鼻子,然后瓮声瓮气的解释,“就是因为明白了自己的心意,才不敢来见你。我怕若是时常见到你便会控制不住沉沦下去,或许还会想要你能如我一般的喜欢。但我知道这情爱一事强求不得,怕会生出得不到就要毁灭的心思。于是便想只要不再见你,总有一日我便能控制住自己心里的渴望,不会做出伤害你的举动,到那时后再见你也许会更好。”
徐慧轻笑了起来,“若是我今日不问,难道你打算一直不说,只等着有朝一日能自如把控心里的情感或者放下这份感情吗?”
李治愣了愣,然后认真思考后,道,“我也不知道。或许如你所说,我会一直不说,只等着有一日忘却了这份喜欢,又或许越是压制就越控制不住,总有一日我会忍不住释放出来。不管是哪一种结果,我最担心的便是有朝一日被你察觉出来后,你会因此而厌恶我,不想再见到我。”
“其实,我对你不是没有感觉,然而我知道自己不能越过那条界线,因为我与你的身份不允许。我有太多的顾虑,不能让我毫无顾忌的表露。”徐慧垂下眸子,一面轻声叙述着自己心里的想法,一面感叹还是少年郎好啊!再是聪颖的少年,在面对情爱之事时更容易为之上头。
李治听到她委婉的表达内心的情感后,便欢喜地笑了。此时此刻他不想去考虑所谓的身份问题,他只知道他喜欢的人对他也有着同样的心思,如此便好。
“说了这么些话,你再喝些水润润。”他温柔的扶起徐慧,将水喂与她。
喝完水以后,徐慧看着李治道,“你……你有什么想说的,或者想问的吗?”
李治摇摇头,“我知道你心里的顾虑,只要你不反感我对你的心思,让我欢喜的是你也如此便好。其余的……其余的事可以从长计议,或许有一日我们可以光明正大在一起,我会想办法解决,你可愿等我?”他放下水杯,双手握着徐慧的手,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在他的注视下徐慧轻轻点头,“好,我等你,我相信你能想到办法。”
到此,两人默契的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只相视而笑。
徐慧突然道,“我已经醒了,身体已无大碍,你回去休息吧!”
“现在回去反而容易被发现,等快天亮侍卫交接之时再回去吧!”李治也不是躲不开侍卫巡查的路线,但他不想就这么离开。两人已经表明了心迹,他想与她多待一会儿。
“还有两个多时辰才到你说的那个时候,那你要如何休息?”徐慧矜持的问。
不知为何李治又忽然想起他做的梦,然后脱口而出,“不如你让一半床榻给我休息可行?”
话才出口,他懊恼自己过于孟浪,赶紧又道,“我是玩笑之语,你不用当真,我就在矮榻……”
“好啊。”在他解释的时候,徐慧却开口同意了。
李治猛的顿住,然后不确定的问道,“你同意了?”
徐慧笑了起来,“你刚才准备想说在哪里休息?”
“我什么也没说,你听岔了。”李治矢口否认。
徐慧也不计较他的耍赖,好笑的摇摇头,然后往里挪了些位置出来,看向李治,示意他躺下休息。
李治怕徐慧反悔,压下心里的羞怩,快速地躺下,而后看着徐慧傻乐。
“快别笑了,赶紧休息,你还要早起趁着无人之时回去。”徐慧嗔了他一眼,提醒道。
“好,休息,我马上就休息。”李治怕徐慧生气,一说完便立马闭上眼睛,但只有他知道自己此刻心里有多激动。
听到身边的呼吸声绵长而平缓,李治才睁开眼,痴痴地望着身旁的徐慧。她身上穿得是绣着白色芍药的绿色诃子,外面罩了一件白色的丝质寝衣。她未着粉黛,就这么素着小脸,那如瀑的黑亮秀发披散于身下,却将她如出水芙蓉般的清雅风韵展现得淋漓尽致。
这样的徐慧,怎么看都仿佛看不够一般,直到外面更声响起,他回过神时才发现自己就这么看着徐慧已经过了许久。
他亲了亲徐慧的额头,才闭目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