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政殿中,何郯看着王贽,话里有话地指责王贽欲借后宫之事,因一私通宫女牵连皇后,何郯觉得王贽是在搅乱后宫,进而影响朝堂,用心险恶,论罪当诛。
王贽反驳说:“中宫身为皇后对自己的近身内人与禁卫私通勾连一事全然不知明显不合常理,要么是故意放任而为,其背后目的恐怕不简单,要么就是皇后在其位不谋其职,根本就没能力管理好后宫诸事。
反正不管哪个理由,王贽都认为曹丹姝不堪为后。
何郯回道,“人非圣贤孰能无过,皇后娘娘有力有不逮之处也情有可原,不应该因为一件小事就否定了娘娘往日的功劳。”
王贽冷笑道,“谋逆是小事吗?皇后身边的内人与贼人私通一事难道也是小事?若是这些都是小事,什么才是大事?若是皇后管不好后宫,不如退位让贤,让有能力之人去管理。”
这话把何郯驳得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陈执中接口反驳道,“有能力之人,王大人说的是谁?难道是张娘子么?张娘子的品性如何莫非王大人不知道吗?让张娘子掌管后宫,我看王大人是想后宫大乱吧!”
“你……我何时提过张娘子,陈大人怎可胡乱揣测。”王贽被说中心思,面红脖子粗的指着陈执中。
何郯嘲讽的冷哼,“哼,王大人是没有明说,可话里话外不就是这个意思?”
王贽哽了一下,然后转念一想,回道,“污蔑,这就是污蔑,你们怎知我说的不是苗娘子呢?”
这话让陈执中几人一时不知如何回答,王贽确实也没提过张妼晗。几人心里开始猜测王贽究竟是不是用张妼晗做烟雾迷惑几人,实则是想推苗心禾上位。而最兴来已经被议储了,难道是苗心禾因此大心了想借机上位?
在陈执中几人各种猜测之时,在王贽得意之时,梁适冷不丁道,“若是王大人想说的是苗娘子,为何一开始不说,被几位大人堵的哑口无言了才把苗娘子拉出来说事,依我之见王大人恐怕是想让几位大人对苗娘子心生不满罢。众所周知二皇子正在议储,王大人突然拉出苗娘子这是想做什么?是想让几位大人上书要求官家把苗娘子送走,还是为了私欲破坏议储一事,然后给某些人让路?”他如今被赵祯指派教学最兴来,就如当初的宴殊教导赵祯一样。若是最兴来册立太子,那他将会是宾客,他自然不能让旁人连累苗心禾。
他天然的就与最兴来有了一层师生关系,而最兴来不管是心智,想法与谋略等等都让他很欣赏,他在最兴来身上看到了明主之象。
所以不管于情于理,于公于私他都不会让王贽等人拉苗心禾下水,从而影响到最兴来。
经梁适这一提醒,赵祯也坐不住了,他可不能因为这些人的朋党之争而把苗心禾与最兴来拖下水。于是沉声道,“够了,说的是宫乱一事何故把苗娘子与二皇子一起拖进来。而议储一事朕已有定夺,后宫之事不可牵连皇子。”
这时陈执中几人才反应过来,他们差点就被王贽绕进去了,于是几人纷纷出言指责王贽柔奸成性。
赵祯听完几人各自的上奏,并没有追究中宫的意思。他年纪不小了,不想因为这事是让前朝后宫动荡,于是便道,“你们所请之事朕都明白,贼人谋反之事应该和民间邪教弥勒教有关,朕已经让文彦博去调查此事了。而皇城司也会继续调查皇宫,那跑了的贼人也在搜寻,等此事有了定论朕会同你们说明。今日就这样,都回吧!”
几人刚走没多久,赵祯想了想又觉不妥,便让人把何郯几人叫了回来,想要与他们再次细论曹丹姝阁中事。
何郯劝谏说:“这次宫乱起自皇后阁中,臣如今也是不能明确这究竟是奸人之谋,有意中伤中宫,觊图非分,还是真与皇后有关联。毕竟自中宫册立起,犯忌讳之事也有两三次了,虽没有证据证明是皇后所为,可同样也没有证据证明不是皇后所为。臣想‘德才兼备,以德为先’,若是皇后真的正己守道,便也不会总有这些事找上皇后。所以,宫乱此事陛下不可不严察。”
赵祯再问陈执中意见,陈相公也同意何郯之语,毕竟谋逆是大事,还是查清为好。赵祯反复又问,一旁的梁适倒不耐烦了,直言道:“陛下废后,已经有过一次,若是皇后真的与谋逆一事有关,再废第二次又何妨?但废后毕竟是大事,所以还需仔细查明,不可发生冤假错案。若是皇后是被诬陷的,正好也能还皇后一个清白。”
梁适语气凌厉,声彻迩英阁内外,闻者无不变色。
赵祯默然颔首,众人见他采纳谏言,这才告退。赵祯独留梁适,特意向他说起:“朕知道王贽的意思,不会让最兴来被他人无辜牵连,卿可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