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太后的看重,嫔妃们愈加奉承得紧,储秀宫中一片笑语连绵。
待回到自己宫中,魏嬿婉收起笑脸,拿着玉轮慢慢地摩挲着脸颊,一手举着一面铜鎏花小圆镜仔细端详着,不耐烦的嗤笑道。
魏嬿婉(冷沁)说:" 要不是有太后在,本宫才不想陪着在那儿笑啊笑的,笑得脸都酸了。皇上一直防备着太后,也不知她高兴个什么劲儿,难道还指望皇上会同意让她抚养九阿哥不成?简直是痴心妄想,年纪大了,太后脑子也开始不清明了。"
澜翠正蹲在地上替嬿婉垂着腿,忙笑着道。
配角说:" 澜翠: 这阖宫里,谁能有小主清明聪慧,一直冷眼看着她们做无谓的争锋。"
魏嬿婉丢下手里的小镜子,懒懒道。
魏嬿婉(冷沁)说:" 知道你嘴甜,本宫并未生气,就是觉得这样的热闹,让人觉得忒假。明明一个个的都羡慕得发狂,却偏偏装得像是自己生了个阿哥一样高兴,也不知她们累不累。"
配角说:" 澜翠: 小主管她们做甚。只是五公主也两岁了,小主是不是该考虑再生一个?有个小阿哥,不仅是对您好,五公主有个同胞弟弟也好。"
就算没有澜翠的话,魏嬿婉本来也打算继续要一个孩子。她的身体已经完全养好了,后面还有五个孩子等着她生呢!趁着年轻身体容易恢复,就赶紧生了吧。
接下来这一胎不出意外应该是永璐了。不过她记得如懿的第一个永璂好像应该也快来了吧,想到如懿一日不落的喝着她特制的坐胎药,她就很期待啊!
魏嬿婉(冷沁)说:" 你说的对,那本宫就把避子药停了,什么时候怀上就看缘分了。"
日子平静地过去,仿佛是随手牵同的大片锦缎,华美绚烂又乏善可陈。
意欢这一次生育到底伤了元气,头发也没长回来多少。皇上虽然常常去看望意欢和新生的九阿哥,并且嘱咐了太医仔细治疗脱发之事,但甚少再传她侍寝。意欢将何首乌汤一碗碗地喝下去,效果也是若有若无的,幸好她一门心思都在孩子身上,得闲便整理皇上的御诗打发时日,倒也不甚在意。
这是个寻常不过的夜晚,皇上吃力地伏动着,分明已经汗流浃背了,却还是徒劳。
如懿敏锐地发现了皇上眼睛里深深的恐惧和迷乱,像一张布满毒丝的蛛网,先蒙住了他,然后蒙住了自己。
如懿的手指像春水一样在皇上身上轻轻淌过,抚摸过他的面颊,他的耳垂,他的胸膛。她极力镇静着自已的心神,以此来面对皇上从未有过的突如其来的失败。
皇上的声音像漏着风,失去了一贯的沉稳笃定,变得软弱而胆怯。
弘历(皇上)说:" 如懿,如懿。"
好似这样的轻声呼唤,便能唤回一点儿自信与精神似的。
年过四十的皇上,开始出现衰老的迹象。他绷紧的身体不受控制地松弛下去,成了一摊软绵绵的滑腻的肉,养尊处优多年,皮肉是光滑而富有弹性的,夹杂着力不从心后汗水黏腻的气味。
如懿的心绪烦躁而恐惧,而后她情不自禁地哀伤起来。可是,这样的情绪她又怎敢流露。终于,克制住心神,极尽所能地柔声道。
如懿(青樱)说:" 皇上日理万机,是太累了。皇上,先睡一会儿歇一歇吧。"
皇上把身体翻转过来,仰面朝着上,目露着空茫无迹,嘴唇颤动着,摇着头说。
弘历(皇上)说:" 不是,不是,朕不信。"
他静了静,向外呼喝道。
弘历(皇上)说:" 李玉,李玉!朕的参汤呢?"
这样的呼喊含着某种暴戾的气息,李玉不知就里,忙端着参汤上来。皇上一口气喝了,将碗狠狠砸了出去,喝道。
弘历(皇上)说:" 滚出去!"
李玉吓得连滚带爬出去,皇上还未等他将沉重的殿门合上,便再度低低喝道。
弘历(皇上)说:" 再来!"
这句话是不容置疑的命令。皇上的手势很用力,像发了狠劲在宣泄着什么似的。良久,皇上的精神气也没被那一碗参汤唤回来,他瘫下疲软的身体,虚弱而敷衍地亲了亲如懿的耳垂。
弘历(皇上)说:" 你来!"
然而,依旧是徒劳的。最后,连皇上自己也不耐烦了,推开了如懿,侧转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