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付竹是被踹醒的。
昨晚和女友煲了一个十成熟的电话粥。
屁股上顶着一个大大的脚印，付竹从床上爬起，“……迁哥。”
男人整理着领带，侧目，“昨晚为何不叫醒我，嗯？”
付竹赶紧爬起来，穿衣服，套着裤子，“不忍心打扰你。”
游以迁一脚踹去他屁股，“滚。”
老范做了简单的早餐，两人从楼上下来，西装革履，看样子是起晚了。
老范，“少爷，吃一口再去吧，饿着肚子，对胃不好。”
“不吃了。”
付竹去开车门，看着自家总裁似乎打起了什么精神钻进车里，他挑眉困惑。
这人什么时候这么积极了。
他对集团的事务有兴趣了？
偷偷撇撇嘴，跳进车里，启动车，冲去院外。
车内，男人在后面看着平板，一副真的要努力工作的样子，付竹透过后视镜偷瞟他。
难以置信。
清晨路上的人似乎都没有从慵懒的周末缓过劲来，看上去都呆呆的状态，红绿灯也似乎比平时慢了些许，连花池的绿植都直不起头。
车子快到集团楼下，付竹又看一眼那男人，不知何时，男人手中的平板已换上一瓶什么颗粒，拿在手中摩挲着，表情诡异。
突然一个急刹，那人有预感似得，抬脚抵在椅背上，只有付竹砸在方向盘上。
游以迁，“你想什么呢？”
付竹瞪眼，这话问的，不该他问他吗，那瓶骨粉，老范啥时候做好的，在他睡觉期间，发生了何事。
最重要的，他想要干什么用。
“注意，斑马线有行人！”男人对付竹大吼。
付竹一脚油门，一声刺耳的刹车声响彻云霄。
还好，没撞到人。
那人瞪他一眼，拿出电话，拨通小秘手机，“到楼下停车口等我。”
三分钟后，游氏集团停车场门口，一名靓丽的女秘书，拉开车门钻进来，她礼貌的和两人打完招呼，开始汇报接下来的工作。
精湛的语言，清晰的词句，她精简再精简，把半个月来，重要的事务全部汇报完，文件一个个展现给游以迁看，实则，都被前面的付竹一一记住，当听到还要从国外购买新能源汽车配件时，他把那瓶药丸塞进口袋，接过文件，细细看起来。
离开松寨前，游东辉拍拍他肩膀，语气假装沉重的托付，“小迁啊，你爸妈走的早，我也一直用心养育你，对你期望很高，你婶子……毕竟不像你优秀，集团还得你这个总裁扛大旗。”
游以迁鼻头说不出的酸涩，对这个大伯点了点头。
仔细看完文件，开口，“每年都需要向西罗买多少芯片？”
“上个月集团支出是多少？”
“现在都什么配件需要购买？”
他的三连问，一下子问住了小秘。
这个总裁怎么这么突然……问这些工作上的事，还都是核心，她都没做准备。
只能低头扒手机查数据。
游氏集团虽然是新能源汽车的最大制造者，但大多数配件都需要向国外大量购买，每年这都不是一笔小数字。
费用最大的就是一款芯片。
小秘终于开口，“咱们集团两年前就开始了研发无人驾驶的新能源汽车，大部分配件都研发出来，还有一些其他的都非常成熟，只差一个……”
他看向她，“什么？”
“最核心的智能芯片。目前还需要向西罗国购买零件，也是集团最大的一批支出，如果，我们研发出这个芯片，我们集团就可以迅速占据整个市场。”
游以迁转过头视线重新钻进文字里。
付竹更是惊讶，这些东西，他怎么会突然这么关心，心绪不定的他差点倒桩子上。
和以往不同的是，那人来到集团也不是径直去了休息房，而是去了研发小组。。。
推门而入，对身后的两人说，“你们可以去忙了，”说完，他一人进了研发室。
几秒钟过后，门开了，那人走出来，付竹没有任何悬念的弯唇，对嘛，他就是来集团睡觉的。
怎么可能会工作？
那人站在他面前，拿出口袋里的药丸，“把这个给老刁……”后面的话，男人近他耳侧，一字一顿，“让她吃了。”
付竹墨色的眸子，猛然骤缩!
直到关门声传来，付竹才回过神，要不是手中有沉甸甸的瓶子，他定然认为自己在噩梦里。
他抚了抚那颗差点骤停的心脏，将脸色恢复正常。
研发室有十几个研发人员，他们为了研发几个重要芯片，半年没有回家了。
那人先是查看一大批资料，然后一个个去细看那些糟糕的板块，最后，脱去西装，换上工作装。。。
付竹等了半天没见人真的出来，恍恍惚惚收好药瓶，拐去叶萍的办公室。
那人有十几项专利，他从小就喜欢汽车，就在他们南栅的家，地下室的收纳箱里，冰封着他十岁之前的很多玩具汽车。
只是父母死后，他再也没有打开过。
这一次，他心思复杂的想要重新征服它们，接着喜欢，接着爱。
听完付竹的话，叶萍持续着惊讶，她好几次都想推开研究室的门，看看那个顽皮的小侄子，是不是真的要。。。
她还是不敢信，更不敢打扰他，激动在激动的回到办公室又听一遍付竹的唠叨。
阳光透过偌大的玻璃窗给她的脸上铺满暖色，但，比起这个消息，她心都快暖化了。
如果是这样，那就太好了。
Ｋ国那边打了无数次电话，艾艾哭过闹过，强烈要求回国，她一直用游以迁不合适她，压制着艾艾的一腔热情，如果那个人能彻底改变，艾艾嘛。。。
想到这，她拿出电话给深夜的Ｋ国打过去。
艾艾，“姐，你没骗我？”
叶萍，“我是你唯一的亲人，你不信我还能信谁。听话，在那边好好的，等时机到了，我亲自去接你回家。”
艾艾苦愁的脸，持续了半个月，终于笑了。
看着门口和周边的几十个保镖也不厌恶了。
她的电话只能接，一直没办法联系上豆蚕，也不知道屏诚怎么样了。
远在山区的屏诚也一直被艾艾安排的人，看的死死的。
豆蚕每周去看一次。
这是个新建的山洞房，整个房子用铁架焊的异常牢固，藏在山洞内，只留门口一个窄门，提供进出。
保镖全是睡在小路停靠的车上。
屏诚脚被绑着，像坐牢一样已经禁锢半个多月。
这是艾艾对他不听话不配合的惩罚。
他整个人似立体幽灵，一直黑黑的手，一点点磨砂着脚上的粗绳。
心里只有一个心念，他要活着离开这。
每次送进来的食物，他都拼命的往嘴里咽，尽管药物会排斥，他吐了又吃，一个人比六个看守吃的都多。
进屋内打扫的看守每次都拎起沉甸甸的排泄物。
屋内没有窗户，没有灯，他惧怕光源，这些天以来，他也逐渐适应了这样的环境，黑夜里，一直蜘蛛从身边爬过，他都能感觉到那爪子的动向。
没有人和他说话，他的话更没人能说，他是一个只能生活在黑夜里的幽灵。
幽灵为这个黑夜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