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武龙几兄弟下车,门栏并没有上锁,看来王家如今连个门卫都请不起了。
辰武龙当前大跨几步,将倒在雪地的小孩子一把抱在怀里,烛烛一动不动,似乎已经被冻僵了。
他见状急忙将自己身上的大衣脱了下来,给孩子裹上。
小家伙渐渐有了意识。
“王家也真是该死!这么小的孩子怎么下的去手?”辰武龙骂道,左手抱着烛烛,右手却握紧了拳头。
“你是?”烛烛似乎有了些知觉,朦胧地看着这个脸部有着些许胡茬的高大男人。
“怎么,大哥,这小子是四妹的孩子?”辰勇斌也跟了上来。
“这孩子的眼睛真是跟四妹一个模样!”辰武龙有些激动,看到孩子身上的伤痕,怒从心生。
“真是王八蛋!”小儿子辰广博也骂道。
王家屋内正在打扫家务的李嫂透过窗户偶然看见院子多了几个陌生人,当即放下手中的扫把,打开了房门:
“你们谁啊?”李嫂看着烛烛被为首的高大男子抱在怀里,“把孩子放下,不然报警了!”
“哼!?报警?”辰勇斌嗤笑,“把一个这么小的孩子扔到院子里挨冻,我看应该是我们报警吧?”
助理庞叶见状报上辰武龙名讳,李嫂一惊,转身回屋内,急忙去找人,她知道,这是个招惹不起的主儿,都忘了先将客人请进屋来。
“什么,辰总?”王峰急忙穿上外套,“那还不快请人进来坐?”
他做生意虽然没头脑,但是还是听说过京城辰家。相传辰家老大辰武龙,人称辰总,是个高冷总裁平时不爱理人,财力更是没得说。今天来他们家,难不成是老天爷在帮王家?
王家有救了啊!
说着便走到门前,王老夫妇和柳琴心也闻言走了出来。
王峰望着辰武龙怀中被几乎冻僵的男孩,心底一凉,有种不好的预感。
“我们想找个人——辰鸣凤。”一旁的辰世空急忙想找寻他四姐的下落。
“什么辰鸣凤?”王峰搓了搓手,“辰总您和您家里人先进屋里来,外面太冷,冻感冒了可不好。这是我们家小孩,不听话就罚他在门口好好反省一下,真不好意思,让各位见丑了。”
“你是这孩子的父亲?”辰武龙皱眉,望着眼前这个虚伪的男子。
王老爷子反应的倒快,他也听说过辰家。
几年前辰家四女儿失踪,不知去向,辰家寻找未果,难不成儿子带回来的那个女乞丐就是辰家的……当时压根不怎么注意这回事,毕竟京城跟青岛相距六百多公里,见那女人衣衫褴褛也不像是豪门出身,怎么就能跟辰家有了联系?
不行,不管是不是,得先把这条线搭上!
王老爷子用胳膊肘怼了一下不成器的儿子,“几年前峰儿确实带回来一个姑娘,是这孩子的母亲,不过三年前就去世了。”
“凤儿,死了?”辰老爷子拄着拐杖下了车,手止不住地颤抖。
他走上前看了看辰武龙怀里的孩子,小家伙躲在大衣内瑟瑟发抖。
确实跟凤儿很像!
“闹了半天,原来是亲家啊,先进屋说吧。”王老夫人见状拍拍手,让李嫂请客人进屋。
稍微有了一些知觉的烛烛下意识扯了扯辰武龙的衣领,似乎在说他不想进去。
辰武龙转身把孩子交给了老七辰广博,让他带孩子先四处转转。
这如果确认是他四妹的孩子,他必然辜负不得!
王峰笑脸陪着迎着辰家兄弟和助理,还有辰老爷子进了屋,就座。
王老爷子急忙拿出被压在角落里王峰与辰鸣凤的照片给众人看。
真的是凤儿!
辰老爷子眼眶微湿,辰家7个孩子就辰鸣凤一个女儿,从小她体弱多病,神经衰弱,家里一直为她治疗,清了最好的医生却越来越严重,每日承受着病痛的折磨却又懂得体贴兄弟父母,不曾想五年前走散,如今再见已是天涯两隔!
辰家兄弟也不言语,默默地注视着已经离世的妹妹(姐姐)。
“凤儿他之前过得好吗?”
王老爷子瞅了一眼李嫂,李嫂会意离开了客厅,王峰懂了他老爹的意思,喃喃道:“五年前我在下班路上遇见了贵家千金,当时她又脏又破,好心带回了家,才知道她失了忆,后查出她患有严重疾病,我们一家便竭尽全力治疗她,谁知道还是死了,王家也濒临破产!”
嘴上说着,其实王峰压根没给那女人治病,玩腻了之后,甚至后悔跟她有了肌肤之亲,大街上捡来的女人纵使再漂亮,谁又知道是不是被其他的哪个男人上过?生了孩子后,对母子更是厌恶,经常殴打。他知道不是他的孩子,但是眼看这辰家——送上来的救命稻草,哪有不要的道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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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叫什么名字啊?”辰广博抱着孩子给他裹了一层外套,见小娃娃慢慢醒了,问道。
“妈妈叫我小烛或者烛烛,说是希望我像蜡烛一样温暖。”烛烛小手捏了捏口袋的妈妈临走前送的护身符,还在,小小的孩子竟感到了安心。
“你爸爸对你怎么样?”辰广博继续问道。
“好,也不好。”
“为什么这么说。”
“妈妈说之前他对妈妈很好,生了我之后经常打我和妈妈。”
“为什么打你和妈妈?”
“他说我妈妈是垃圾桶里捡来的疯女人,说我是扫把星。”烛烛不知为什么,对眼前的年轻男子感到有些亲切,于是直接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辰广博有些心酸,不知不觉走到了后院,碰见了王家佣人李嫂和林琴心在议论什么。
出于工作的仔细,他打开了手机的录音,走到一旁偷听。
“哎哟,少奶奶,您又不知道辰总多大名气,这是王总翻身的机会啊!”李嫂劝着哀怨的女人。
“谁知道那个疯婆子竟然是辰家的女儿,我虐待那野种的事万一被辰家人知道了怎么办,那孩子岂不是辰总的外甥?”
“小孩子又不会说话,好言劝几句,威胁威胁,谅那孩子也不敢说些什么?”
“还有之前峰哥家暴那个女人的事怎么办,那女人也是活该,长着一副好脸蛋,却是个神经病,整个贱种坯子,活该被打!”
“王总前夫人已经死了,化成骨灰,谁又能知道这回事?少奶奶您就别担心了。”
辰广博攥紧了拳头,年纪尚小的烛烛却憋着眼泪。
后面的粗言鄙语也不再多听,这些录音已经足够了。辰广博抱着烛烛,从正门进了客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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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王峰和王老爷子正在侃侃而谈,说鸣凤生前,王家对她如何如何好,甚至就算破产了也要把她病治好,又说烛烛多不听话才把他扔到门外反省,哪知道刚要把他抱回来辰总你们就来了。
“烛烛毕竟是我的亲生儿子啊,我怎么可能扔下他呢?!”王峰慷慨激昂,仿佛在作一场隆重的演讲。
辰武龙听着,眼神里的怀疑慢慢消减,却仍然凌厉。辰老爷子也半信半疑,突然看到了茶几下压着的什么纸张。
王老爷子看见辰老爷子的动作,心里咯噔一下。
与此同时,辰广博也抱着烛烛进了屋里来。
“哟,好热闹!我还不知道原来王家对我姐姐这么好?!”辰广博不怀好意笑了笑。
“哪里哪里这是我这个丈夫应该做的!”王峰笑脸相迎,“小舅子来坐。”
柳琴心和李嫂也进来了,给众人端茶倒水。
辰老爷子把那张纸从盒子下拿了出来,王老爷子急忙说到:“哎呀是张废纸没什么用,扔了便好!”
辰老爷子不理会,打开看了看。
王峰不是烛烛的生父?!
那看来王家人应该早就做过亲子鉴定知道这回事了,刚才王峰搁那合着说的都是空话呗!真实情况又是怎么一回事!
不知哪里传来的声音:
“谁知道那个疯婆子竟然是辰家的女儿,我虐待那野种的事……?”
“小孩子又不会说话,好言劝几句,威胁威胁,谅那孩子也不敢说些什么?”
“还有之前峰哥家暴那个女人的事怎么办……”
……
柳琴心和李嫂色变。
辰广博嗤笑:“人前人后两幅面孔,真让人恶心!”
辰老爷子震怒,辰武龙更是皮笑肉不笑地叫来助理庞叶吩咐了几句,庞叶转身去屋外联系,打电话。
“辰总,您误会了不是您想得那样!”王峰心里恨极了柳琴心和李嫂狠狠地瞪了一眼,“烛烛,来听爸爸话,跟你舅舅和外公说不是那回事。”
“……”烛烛不愿说话,他面对着眼前这个“爸爸”,内心百感交集。
“谁说你是烛烛的爸爸了?”辰老爷子冷哼道,把那份亲子鉴定证明丢给了辰武龙,辰武龙接过来,看完之后面色阴寒,把纸叠了起来。
王峰看见那张纸,回过神来,可为时已晚,想要解释什么。
“不必作多余的解释了。”辰武龙大手一挥,将辰广博怀里的孩子接过来,“上面的印章造不了假。”
辰勇斌夺过大哥手里那张纸,看完更加震怒:“好啊?合着当我们辰家好骗是吧?!”
一拳打在了王峰脑袋上。辰勇斌是健身房老板,由于平日健身的缘故,身强体壮,这一下子差点将王峰打昏过去。
王老爷子和柳琴心急忙跑来帮忙,却被辰世空一脚踹倒。
“我们走,秋后算账,先带烛烛去医院。”辰老爷子发话。
辰武龙披上外套,抱紧了怀中瑟瑟发抖的孩子,心里一阵揪心,这是四妹的孩子,辰老夫妇就这一个女儿,众兄弟更是对她百般呵护,从小苦命的四妹,竟还有了如此一个孩子,也许是老天开眼,给他们机会来弥补遗憾。
辰家兄弟相继上了车,辰武龙扶着辰老爷子坐在后面,打开副驾驶的门。
“庞叶,开车去京城最好的那家医院!”
“辰总,那王家?”
杀了?
辰武龙冷笑,没必要因为这种渣子脏了自己的手。
他面色阴寒,吩咐道:“动用我的关系,查查王家的产业链,天寒了,我看王家也应该破产了!”
对于惹到辰家头上的人,辰家人向来不留情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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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家。
“你这败家女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王峰气得咬牙切齿,指着柳琴心的脖子说道,“你脖子那条项链不是我送你的?”
本来如果攀上了辰家这层关系,他的公司就还有救,他的事业也会一帆风顺!
“还不是因为你花心?见着漂亮女人就没了边儿!”柳琴心愤愤地说道,“这项链也是你在那女人身上扒来的,自己做的事还不敢让人说吗?”
王老爷子嗤着胡子:“李丽,收拾东西赶紧给我滚蛋,一分钱也别想要!”
李嫂在一旁丝毫不敢动弹。
王峰怒不可遏,一巴掌扇在柳琴心脸上,柳琴心脸上顿时多了一个红彤彤的掌印,又觉得不够,猛踹了一脚,将女人踢到墙头,柳琴心头破血流,显得触目惊心。
“够了!”王老爷子看不下去了,“也是你混蛋玩意儿,你生气伤到了琴心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办!”
王峰怒火逐渐平息,又不得已带着柳琴心急忙去医院。才发现车没油了,又只能打车,发现自己卡里和账户的钱不能用,打电话给公司财务:
“怎么回事?”
“王总,就在刚刚,公司的产业供应链断了,员工们知道后闹事要发工资走人,刚给您打电话也没消息,财务这边扛不住压力,把公司老底掏空了,这才作罢。”
真是可笑啊,我王峰竟沦落至如此田地!
没钱打车,又怎么给这败家女人看病?
他拖着女人回了家,看着埋怨懊恼的王老夫妇,又看了看萧条的屋内,一把撞向了旁边的墙上……
“峰儿!”王老爷子惊呼,可为时已晚,王老夫人差点晕过去,连忙打了12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