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量咽了咽口水,盯着路宁手掌心还在滴血的爪刀,眼底布满恐惧。
黑暗中,传来一声嗤笑。
路宁:“抱歉,我给过你机会了。”
如果不是嫌麻烦,她都懒得和隔壁合作。
本来就是半慈善性质的。
可偏偏,有些人不知道感恩,总还想要其他的。
她挑唇一笑,举起刀。
“路宁姐!”
宋嫣嫣忽然叫了一声。
路宁漫步尽心的看过去。
宋嫣嫣紧张的抓着手指,期期艾艾道:“张、张量是我朋友,可、可不可以饶他一命?”
路宁觉得有趣。
她挑眉,嗓音轻柔又嘲讽:“朋友?可是,是你给我递的消息呀。”
张量瞬间扭头,对宋嫣嫣怒目而视:“臭婊子,是你要害死……”
‘噗嗤’
又一个,血花四溅。
比另外四个人还要惨,他都没来得及将头转正。
路宁淡然起身,盯着张量的尸体:“抱歉,你话太多了。”
接着,她摸出一块布,擦了擦爪刀。
又像想起了什么,朝身后看去。
王治靠在墙边坐着,胸口起伏不定,大喘气看着路宁。
路宁转身走到他面前。
王治抿唇,喉咙微动,闭上了眼睛,做好等待死亡的准备。
“王先生,帮个忙怎么样?”
出乎意料的话,让王治闭上的眼睛忙张开。
他迷茫的看向路宁。
路宁浅笑,指了指一地的尸体:“扛得动吗?”
王治愕然:“能、能试试。”
路宁又看向宋嫣嫣。
宋嫣嫣面色一惧,忍着心头的恶心和害怕,对其中一具稍微矮小瘦弱的尸体道:“这、这个应该能行。”
“很好。”路宁又看向2402房门,透过细小的门缝,懒洋洋的问道:“你呢?”
钟绍知道自己被发现了,战战兢兢的拉开房门,一张脸煞白。
路宁垂下眼帘,道:“这具尸体归你了,扛着,跟我走。”
钟绍低头,沉痛的看着张量的尸体,久久不动。
路宁已经拎着楼梯口那个,向上拖去。
她这阵子力气锻炼的还不错,但这个成年男人还是太重,索性直接拖着。
血淋淋的颜色将楼梯染成一片,在黑夜中格外恐怖。
其余几个人头皮发麻,吓得几乎魂不附体,却还是只能强撑着,拉着自己身侧的那具尸体跟上去。
除了钟绍。
宋嫣嫣走了两步,察觉到他没动静,忍不住回头:“钟绍,你傻了?快跟上啊!”
钟绍神色复杂的抬头看着她,“嫣嫣,你没告诉我张量会死。”
宋嫣嫣之前告诉他,她和路宁打好了交道,得到允许晚上可以去路宁家参观,但是她叮嘱过他,这事儿不能告诉张量和朱丽,因为张量一直有其他心思。
钟绍帮她打圆场,告诉另外两人她是生病了。
谁知道她竟然和路宁合伙,还要了张量的命。
到底是从小就认识的朋友,虽然不算是好哥们,可也一起生活这半个月,也算是互相扶持着了。
他不懂,怎么一点儿小矛盾,就要了一条活生生的命?
而且,张量还是朱丽的男朋友,朱丽可是他们疼爱多年的小妹妹啊!
她这么做,他们以后还如何在朱丽面前自处?
宋嫣嫣沉默了两秒:“张量不也没告诉我们,他上楼找赵金意图害路宁姐吗。”
“这怎么能一样,张量是我们的朋友,路宁充其量咱们才认识不到一个月,宋嫣嫣,你能不能分得清亲疏有别,她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药?”钟绍崩溃。
宋嫣嫣:“她让我,让我们,多活了这么多天!”
“你……”
“放下碗骂娘这事儿是张量做的,他活该,如果你非要觉得是我的错,那我道歉,是我出卖朋友,但我不后悔!就这样。”
她说完,咬牙拉着那具瘦弱的尸体,朝着楼上去。
钟绍气的胸口疼,偏头再看看门后泪流满面、失魂落魄的朱丽,更是头大。
只是半个月的暴雨而已,怎么就变成了这样呢?
*
二十五楼,黄有才高奢装修的家里,一个长款会议桌上坐了几个人,为首座位上的,正是赵金,旁边一个大高个,一个黄有才。
其余的几个人,面色或愤怒,或淡然,正是其他各个楼层的业主代表们。
赵金将他们召集来,商量新一轮食物和其他物资分配的事儿。
“我们家自己的食物已经很少,我们一家六口,那些东西顶多也就撑三天,还让我们拿出来,你这不是要我们的命吗?”
“我们家已经接了六个人了,本来就只有八十平的房子,现在水电气都不通,上厕所都是个问题,客厅里都是地铺,还让我们家收人,这是不是有点儿太欺负人了?”
“昨天晚上两个人发半包方便面,还让坚持到明天,合着两三天就吃那一口?这水能撑得住?我说赵哥,你到底有没有物资?我可听说你老娘和弟弟昨儿个儿偷偷啃卤肉呢。”
赵金黑着脸,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便被这些人怼的烦躁。
黄有才见他一言不发,眼睛微闪,抬手:“好了好了,大家有困难,赵哥都知道,也请大家尽量克服一下,现在受灾,各家各户都不容易,我们也是秉持着让大家都能活下来的标准在努力协调,当然,大家都不是专业搞救济的,一开始难免有些乱,但是大家相信,这只是暂时的,我们会尽快协调好的,不过这也需要大家都好好配合,光靠着赵哥和我们几个,确实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还请大家见谅。”
黄有才几句话,让众人激动的情绪稍稍得到安抚。
有人心头嘀咕着,什么赵金,除了耍横什么都不会,还想要当领头的,还不如黄老板会做人。
赵金不知道这些人心里的想法,只是觉得黄有才不愧是当老板的,说话一套一套,就是厉害。
有他在,以后帮忙发言挺不错。
他看着黄有才,心头舒服了不少。
“那么,先说一下物资的问题……”
“砰砰砰!”
门被敲响。
赵金眉头一皱。
“谁?”
没人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