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中传信将士身子一僵,叩首道:“回禀陛下,祁王殿下……亦在战场上受了伤,属下离开前,他始终昏迷着。”
“什么?!”
——
祁王受伤昏迷、军医短缺、番邦入侵的消息很快传遍了京都。
滕月在国师府听到这这事,惊得差点动了胎气。
雨雾赶忙端着安胎药给她,“公主您别急,陛下已经在集结太医,要派一半的太医院前去支援西北军呢。”
“听说祁王殿下是撞到了头,是外伤,根本没出血,应该不严重吧。”
滕月揪紧了身下褥子,“不出血昏迷才危险,轩儿原因不明的昏过去,我始终不放心。”
“撞得是头,若没事早就醒了。现在昏迷,里面什么样未可知。”这个时代的医疗,终究不如现代。
即使是医疗水平顶尖的太医院,滕月对他们也没有信心。
这伤,拖一天,危险就大一分。
不行,决不能让阿轩继续昏迷下去!
“雨雾,帮我梳头,我要进宫。”
两炷香后,滕月上了进宫的马车。
路上,她想了想又想,这次一定要去西北,刻不容缓。
勤政殿。
安和帝听了她的话,一口回绝,“太医去就够了,你身子重,去添什么乱!”
滕月扶着后腰起身,径直跪在殿中,“父皇,长宁请求两日后随军前往西北,救治祁王。”
安和帝眉心一跳,示意齐辛扶她。却被滕月避开,将身子压得更低了些,“父皇,求您同意女儿的请求。您不同意,儿臣不起来。”
“阿轩如今昏迷不醒,做阿姐的日夜担心,实在食不下咽夜不能寐。这头部受了撞击,绝没那么简单,女儿一日见不到阿轩,一日放心不下。”
“正好西北缺军医,您为何不让女儿前去一试?番邦虎视眈眈,我们真的不能再损兵折将了!”
安和帝揉着眉心,叹了声,“长宁,你没在军营生活过,哪知道战场上刀枪无眼?太医们都尚战战兢兢,何况是你一个女子?”
“父皇,儿臣最精通的就是军中外伤治疗。您可以放心,儿臣绝对能吃得军营的苦。若您执意不让儿臣前去,儿臣才会郁郁不安,在京中以泪洗面。”
“若阿轩出了什么事,儿臣这辈子都会自责,不能原谅自己!”
滕月抬眸看他,眸光里全是坚决。
“你……”安和帝气的踱步,指着她说不出话来。
滕月接着道:“父皇,您不必担心。儿臣和腹中的孩子安好,稳健的很,绝对出不了事。”
齐辛在一旁看着,试探着打了个圆场,“陛下,您何不叫太医来验一验三公主的身体究竟如何,适不适合外出?若不适合,就直接驳了,想必公主也不会再坚持。”
“去叫林院判。”安和帝扫了她一眼,“别跪着了,成何体统?”
滕月见安和帝似有松口,才起身坐下。
等待林院判的间隙,她忐忑的抚上肚子,其实……她这段时间心情不好,每日躺在床上,连床都懒得下。
许久没给自己把过脉了,她还真摸不准腹中孩子是否稳健。
毕竟,两个月的时候,有过一次十分危险的见红……
林院判赶到,搭上她的脉。
片刻道:“回禀陛下,三公主身体底子好,孩子也坐的稳。虽是双胎,却十分强健。微臣估摸着,可足月而生。”
双胎能足月而生,是极其难得的事,滕月喜色刚上。却听林院判道:“只是有一点,公主似乎不怎么走动?”
被戳破了窘事,她弱弱道:“不错,这段时间心情郁结,确实很少走动。”
林院判点头,“公主要注意多走动,您怀的虽是双胎,但六个月的体量也稍大了一些。需要多走动,放缓心情,不然胎儿过大,不好生产。”
滕月一一应下。
林院判把完脉,就赶忙走了,他忙着挑太医作为军医,事务繁多。
龙椅上,安和帝紧皱着眉头问滕月,“心情郁结,很少走动?”
滕月垂下眸子,“嗯”了一声。
她没多说,但知女莫若父。安和帝叹了声,就知道是为何。
都是萧璃这畜生了无音信,似乎是死在赤霄了,害他女儿伤心成这样!
安和帝沉吟了好半晌,才下定决心。
罢了,让长宁出去行医也好。
至少不会总呆在国师府,无所事事,心情郁结。
再说,祁王那里,他作为父亲的也实在担心,撞到头了,说不定只有长宁可解。
“长宁,你听好,朕允你随军前去。但要你务必治好轩儿后,就立刻回来。”
滕月眼眸微张,欢喜道:“儿臣谢过父皇。”
——
长宁公主要去西北的消息一下午传遍了宫中。
钦天监,岑墨之转动浑天仪的手骤然松开,凤眸射出黑漆漆的光,“公主去西北,你确定?”
“奴才确定,公主才从勤政殿出来,此刻应该还没到府上呢。”
岑墨之:“她有说为何吗?”
表妹就这么不想和自己呆在一块吗?每日在府上郁沉沉的,问她,她就答几个字。
不同她说话,她好似永远不会和他开口似的!
哪像以前面对萧璃,永远一幅笑盈盈的样子,不管萧璃多冷脸,表妹依旧凑上前去!
“回大人,公主说要去医治祁王。”
岑墨之面色这才好了几分,他沉着脸走到外殿。抽出绢帕,仔细擦拭着手指,将香灰擦净。
而后点燃一盏长明灯,静静地看它燃烧了许久。
岑墨之起身,朝着勤政殿方向而去。
——
安和帝此时正在批阅军折,为动乱的民心困扰不已,见岑墨之前来,赶忙唤他上前。
“岑爱卿来的正好,西北动乱已有四个月有余,民心逐渐不稳,有甚者直接加入叛军,为他们效力。这样下去,局势会越来越严峻。
朕本想战后平息民心,现下看不现实了。你看朕如今,要如何在战乱中安抚民心?”
岑墨之接过安和帝的奏折,认真看了半晌。
“陛下,微臣来找您说的,正是此事。”
“微臣自请前往西北,其一,微臣想以北辰国师之名,安抚民众,稳定民心。其二,三公主自请入军为军医,微臣实在放心不下,请求陪伴她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