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兄，这不是真的，这肯定是假的！你可别信！”萧延惊慌道。
一会的功夫，从天上落在地下，他尚且不能接受，何况王兄！
萧璃没答话，他近乎平静的点亮火折子，将其拿近，反复查看雏鹰的白羽与信上笔迹。
半晌，他将信件收好，而后上马，继续赶路。
萧延与林喻跟在后面，两人对视一眼，什么也不敢说。
最终萧延受不了这样的沉默，“王兄，我问问在北辰的探子吧！你等着，千万别信那东西！”
“我都不信王嫂会这样，你难道对她一点信任都没有？”
萧璃掀起眸子看他，哑声问：“你都看到了？”
“看到了，但我不信。我传信号，让他们去探查！”
萧璃“嗯”了声，抚着虎头帽上粗糙的线不语，示意他去查。
他一路无话，抿紧了唇，昼夜不休的骑了整整一天一夜，才在下一个地点停下。
萧延已累得筋疲力尽，深觉王兄是在自虐。
“哥哥，你坐下，我们吃点东西。”萧延心里打鼓，他拉住萧璃，叫了菜呈上。
这么久没吃东西，就是再伤心也不能为女人丢了命啊！
三人默然的吃着饭菜，萧璃忽然道：“我错了。”
“怎么？”萧延问。
“这件事，我的确错了。若她要离开我，也不怪她，都是我自找的。”
“……”萧延头疼的要死，他对情事一窍不通，觉得眼前的王兄好陌生。
这样失魂落魄的像换了个人，找不出以往冰冷理智的半分样子。
萧璃吃的并不多，他放下筷子，开始等北辰的消息。
他没全信信上的内容，但他习惯做最坏的打算。
既然白羽没有被调换，证明雏鹰没被动手脚。字迹也是月儿的，没有被伪造的痕迹……那么……
他心底仍抱着希望，希望那是气话或是别的误会。
应该是气话吧。
“十日后和岑墨之大婚。和自己相处并不舒服。终于送走自己，别来打扰她的生活。”
他一想起些刀锋般的字，心就揪成了一团。
好疼，好疼。
让他更担心的是，她说，打掉了孩子。
她疼不疼？女人小产是极其伤身的。
何况，他走的时候，她的肚子已经不小了。
他一起想起这些，就懊恼的无以复加。
若这信上内容是真的。
他该死。
“七王爷，来消息了！”萧延的死士从暗处出来，来到他们面前。
“赶紧把北辰三公主近日的消息全说了，不许有任何遗漏。”萧延把死士推到萧璃面前，责令道。
死士感受到非比寻常的气氛，垂头拱手道：“回、回五殿下，属下探查到，北辰三公主与国师已于今日大婚。”
“消息早就传遍了北辰，据说，三公主与国师青梅竹马，两人旧情难忘，所以……”
“北辰国师十日以来，每日带九箱聘礼到公主府上。足足九十箱，再加上北辰皇帝赏赐的九大箱，凑够九十九箱，求个好兆头……”
“闭嘴！”萧延忙道：“赶紧下去！”
死士就是太实诚了，一点不看王兄越来越沉的面色。
“让他说完。”萧璃颤声道。
死士抬头看了眼，继续道：“五殿下，您别担心，我国的聘礼，在退回的路上。”
“公主是下嫁到国师府，成为国师夫人。”
“北辰到处都在传，三公主之前的事都是为了让岑大人吃醋，才与您定亲。您一走，公主大概想通了，就嫁给了国师。”
萧延越听越上火，恨铁不成钢，谁问你这个了！他恨不得将这古板的死士踢出去！
更别提王兄了。他捂着脑袋的看去，
只见萧璃闭了闭目，许久才睁开赤红的紫瞳道：“知道了，你下去吧。”
他目光苍凉的看向河畔，北辰的方向。
整整站立了一刻钟，才翻身上马，“继续赶路吧。”
……
萧璃五日没说话了。
他们的队伍每日除了赶路，就是用饭，睡觉。
但萧延肉眼可见，萧璃根本没怎么睡着。
乌青的眼下，大半时间都在凝望一点的眸光，疲惫无神极了。
林喻说，平日里王兄受到打击还能发泄，如今平静的可怕。萧延越来越害怕，这三公主，对王兄的打击也太大了。
这样下去别说共商大计了，不到大都，王兄身体和精神就都垮了！
“王兄，你别想了。天涯何处无芳草，你这样的条件，想找什么样的没有？何必在一棵树上吊死？”
萧璃布满血丝的眸子看了他一眼，张了张口，却没发出声音。
王兄失声了！萧延赶紧拿出水壶递给他。
萧璃接过，灌了整整一壶，才重新开口。
声音晦涩难辨，总算是能发出极哑的声音。
“你不懂，是我错了。”萧璃道，“是我错了。若现在孑然一身便好了，我能立刻回去寻她，求她原谅。可是……”他望向前方未尽的路，“我不能，我不能回去。”
萧延怒道：“哥哥，你还想和她重新开始？事情已经够明显了，我们都看错她了！她根本没有变好，仍是顽劣不改，从头到尾，都拿你当幌子气她那个国师，她就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
一把剑横抵在他胸口，萧璃极厉的冷眸扫来，“别叫我再在你口中听到这种话。”
他虽只照量了一瞬便收回，萧延怔怔的半天缓不过劲来。
他说什么了？不就是“水性杨花”？
“王兄，你怎么能为了那女人这样对我！我说的没错吗，那些传闻不可能是空穴来风！”
萧璃将头埋在臂弯里，低低道：“你不知道，是我混蛋，我对不起她，她从来没有对不起我。她即使那么做，也无可厚非。我只是恨自己，伤了她。”
“原来命数真的无可改变。我甚至在想，若当时我没有……”
话未尽，“嗖——”箭声从耳边呼啸而过。
萧璃能感受到幽绿色的剑柄贴着他而后发丝，直直射穿身后岩石！
石块炸裂，三人猛地拔剑，抵挡箭雨。
太多了，密密麻麻，挡不完似的。
这样下去，迟早出事！
“哥哥，我和林喻抵挡住这一波，你去找地宫开关！”萧延嘶吼。
这一路，途中不少他搭建的底下密室——地宫，可以暂避，只是要费功夫启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