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未，从未有人接近棺木啊！”衙役将头磕的砰砰作响。
岑墨之见此人惶恐的厉害，什么也问不出来。
无奈让人退了出去，他沉吟半晌，从袖中掏出一枚黄符，在尸体前点燃。
“岑大人，这是？”林子骞好奇道。
“此为阴阳符，可听到此人死前，过耳的最后一句话。”岑墨之在火光中静静道，“此符消耗法力，非到万不得已我不会用。现下，事有蹊跷，用以辨别此人身份。”
他合上双眼，静静感受着对方传来的声音。
尖锐刺耳的女声在周遭响起，“李纨，你这个畜生！你活该落到今日这般田地，怨不得别人……”
是滕茵的声音，夹杂着打斗声不止。
岑墨之收起符咒，心下明了。
他舒了口气，“此人是为李纨无疑。”
虽然整件事有疑点，但尸体在刑部这边，衙役又嘴硬，这发生在千里之外的事很难继续调查。
何况公主不知在哪里，尚且让他担心不已。这边顾不上了，只要死者身份确定了就行。
“只是不是诈死就好。”林子骞亦道，他不再看地上可怖的景象，俯身准备退下。
“等等。”岑墨之叫住他。
“岑大人有何吩咐？”
岑墨之略有踌躇，道：“林大人，还请你再见到公主时，同我报个信。那样，我便放心了。”
“是，下官谨记。”林子骞退下。
——
江南。
苏城，一处山清水秀的宅子里。
滕月当掉身上所有首饰当做定金，付好了钱。
她特别喜欢这套宅院，假山林立，清塘环绕，整套院子三进三出。
在苏州不算特别大的宅子中，正侧房齐全，清新素雅极了。
尤其是它前方素净，住人不受打扰。后门处却紧靠街市，可以开辟出来一间屋子，做成医馆。
“萧璟宸，你看这怎么样？”
“挺好。”萧璃眸光染柔，“以后，与月儿来江南不必大半夜寻客栈了，总算有落脚之处。”
滕月瞧他此刻俊美端方的样子，不自觉想起了昨晚的场景。
她咬唇小声道，“住在自己的房里总归踏实些，也省的你这几日跟疯了似的，将客栈的床榻生生弄坏了。
害的我们大半夜赔偿、换房，折腾那么久。我再不敢去那客栈住了，好丢人。”
萧璃若有所思，“这就是你今日，急着将宅院定下来的原因？”
“不然呢？”她白他一眼。
白日里的他与晚上简直判若两人。
他缠她缠的特别厉害，也不似以前在关键处及时抽身。这些天，每次都弄了进去，也不给她立刻清洗。
总是拖到后半夜，才抱着她去净房。
若不是避子汤熬得积极，她都要怀疑，他是想要孩子了。
她将这想法半开玩笑的讲给他，没注意到男人的面色微变。
桎梏住她的身子，轻吻在光洁额头上。一路向下，来到吻痕遍布的锁骨上……
青天白日的，滕月尚存一点理智，赶紧收拢好领口，将咬了一半的糖葫芦塞到他嘴里。
“你若饿，先吃点这个吧!”
“……”萧璃被她塞了满嘴，艰难咽下甜腻。
他吃不惯这种东西。
滕月看他吃瘪的样子，意外觉得有趣。她开心笑了几声，假装严肃道:“萧璟宸，你这些日子白天都去哪了？”
“红袖楼。”萧璃抬眼看她。
“你在集结暗卫吗？是否过早了？不是还有一年多时间才……”
萧璃叹了声，不早了。不过其中原因，他不想告诉她。
毕竟自己用非常手段，对父王下了毒手。
她本来就有些怕自己，若得知此事后，认为自己不忠不孝，对自己心生厌恶怎么办？
他不想赌，他太怕她离开了。
只能狼狈的去隐藏……自己肮脏龌龊的一面。
只为了，她能全心全意的跟在自己身边。
是夜，两人搬进了新买下的宅子里。
用完饭，萧璃抱着她在假山后来了一次。
依旧猛烈，事毕后，两人依偎在一起许久，颇有些酣畅淋漓的意味。
萧璃将地上的大氅捡起，抖净上面的灰尘，披在她雪白的身子上，抱她入卧房。
“我困了……”滕月伏在他身上，有些讨好的软软道，“今日我们不来了好不好？”
“好。睡吧，月儿。”
萧璃瞥了眼窗外玄鹰的影子，侧身挡住。而后将她放在床榻上，盖好被子。
直到少女均匀的呼吸声响起，他摩挲了下她的玉手，推门而出。
月光下，萧璃解下玄鹰身上的棉帛。
是七王弟萧延的信。
他的使团快到京都了，大概还有十日脚程。
信上，七王弟提醒自己了一件事：
“除了要警惕四王兄萧慎对南平馆动手，更要防备九王弟萧筠。
据他所知，萧筠的“鬼手”已经出了西域，到了北辰地界。目标是谁，不言而喻。”
……
鬼手？
他素知九王弟狠辣。
萧筠在他初出永巷时，便策反了他旧时东宫手下，刻意对自己透漏宸妃之事，想摧毁自己的心气。
却没料到他暗中养了这种东西。
“鬼手”虽未被明令禁止，但作为西域的灰色地带，记载并不多。
他只知道，这是一种高阶密探，通晓毒物、巫术。
听说，养至一定程度，可游离在阴阳两界……真假他不得而知，但此东西虽神奇，养的人少之又少。
只因为养“鬼手”的代价，是汲取自身的阳气。若迟迟未达成目标，有反噬走火入魔之风险。
看来萧筠，是抱着必胜的决心参与夺嫡，不成功，便成仁。
他这般迫不及待派“鬼手”到北辰，毫无疑问是来杀自己的。
“鬼手”……萧璃喃喃念出这两个字。
这东西会藏匿于何地呢？希望在自己回去之前，不要惹出什么祸端。
身后，“吱呀”一声门开了。
随即一个软软的身子抱住了自己。
“我半夜起来你不在，还以为你又去红袖楼私会姑娘去了。”她迷迷糊糊的贴在他背上，抱怨道。
揉了揉眼睛，忽然瞧见萧璃正将一卷棉帛往袖子里收，“咦，萧璟宸，你手中拿的是什么信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