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滕月讶然:“这么突然?”
萧璃眸中闪过暗芒,迅速掩下,“百兽园有些事,你父皇召我回去。”
“可……这也太急了,明日就回去。”滕月勾着手指,思索着:
“百兽园能有什么事,我看,是父皇是不想你我二人出来太久吧。”
“也许。”萧璃将碟子放入食盒里,眸光落在她精致俏丽的妆容上,顿了顿:“今日你要出门吗?”
“出去,我自从来到这里,还没去过疫病区呢。”她不假思索道。
萧璃紫瞳犹疑,看向她斑驳红痕的脖颈处,“你这里……”
“还不都怪你。”滕月羞恼的背过身,“我要换身高领的衣服。”
萧璃敛下眸子,半晌道:“别处呢?”
“除了后腰有些疼,能走能跳,您放心好了!”她迅速道。
其实一走路,腿间的指痕就摩擦的酥麻,发疼。
“真的?”他似乎不信。
“真的!”
萧璃凝了她片刻,也不知怎么将她看穿的,大手揽着她的腰身,俯身将她打横抱起。
“今日我陪你。”抱着她一步步踏上马车。
依旧将人放在自己腿间,环抱在身前。
箍在她腰间的大手紧紧的,贴在平坦的小腹上。
马车颠簸,滕月想起了昨日的事,红着脸不着痕迹的向前挪动。
肩上忽然一沉,身后人“嘭”的一声砸在了自己背上。
偏头去看,靠在自己肩头的人紧闭双眼,眼下青灰,透着浓浓的倦意。
薄唇无血,已然陷入了半昏迷的状态。
滕月转了转镯子,赶忙拿出补血的药剂喂到他嘴边。“醒醒,把这个喝了再睡。”
他的血弥足珍贵,所以再生起来也慢,这几日消耗了太多太多,任谁也承受不住。
就着她的手的饮下两瓶药剂后,萧璃面色终于转红,只是还不太清醒,眼睛都睁不开了。
“你这个状况怎么回京,不若我与父皇说说,叫你好好休养几日再回去?”
“不用,我明日就能好。”他坚持道。
“我看看你的腕子。”又渗血了。
缠好棉纱,萧璃脱力的手垂下,靠在她肩头上复睡了过去。
……
“公主,我们到了!”
滕月并没有叫醒他,重新替他腕子上了药后,扶他躺在窄榻上,自己下了车。
谁知林院判早就等在马车外,在撩开马车帘的一瞬,模糊看到了这状况。
“公主,驸马可是身体不适,微臣房间就在这里,不若请驸马凑合歇息一下?”
“也好,劳烦你们扶他一下。”
几个太医殷切上前,将萧璃扶了下来。
“喔唷!”在看清萧璃半张红肿的脸后,有人禁不住惊叫出声。
迅速被林院判瞪了回去,几人咽了咽口水,快步架起萧璃就往房间跑。
滕月知道他们在想什么,有些尴尬。
硬着头皮道:“院判,我们不等他们了,先进去吧。”
“是,微臣为公主带路。”
林院判看到她身上的高领,与唇角的血迹,老脸一红,强行镇定的走在前面。
病区。
经过一上午的检验与查看,她明白了,此病传染性高,但实则根本不致命。
从一开始,这个圈套就是冲着自己来的。
此病就被渲染成重病,传至京城。在滕启漳的撺掇下,自己不得不介入此事,与太医院共同调配药方。
待药方一做好,他们立刻从上面做手脚,营造出自己医术不精,残害百姓的形象,逼着自己前往病区,亲自诊治。
接着就是在安插奸细,在路上痛下杀手,置自己于死地。
她甚至怀疑,这病就是滕启漳故意投放的,
“林院判,昨日那中年男人招认了没有,他是如何调换药方下毒的?幕后主使可有消息?”
“回公主,那人嘴硬的很,只吐出了曾在井中下毒的过往。其余的还没有招认,不过以微臣的观察,他也快挺不住了。”
“井中下毒?”滕月讶然。“那全区的百姓岂不都死光了?”
“他们很机警,井中的毒不是寻常毒,而是复合毒。只有与他们改造过的药物混在一起服用,才会激发出两者的毒性,顷刻间暴毙而亡。”
院判顿了顿,“那些死去的病人,就是如此身亡的。”
“好歹毒的计策……继续审问,一定审出事情原本。另外,一定要注意用刑的力度,别把人打死了,还要防止他被刺杀。”
“事情未了,如同剑悬头上,微臣定当时刻注意。”
几人说着,兜兜转转又到了病区。
百姓虽然被医治的差不多了,但其中有几例复发的,应引起重视。
把脉之后,滕月沉吟片刻,“林院判,这虽然不致命,但复发率高。
我想,我们应该调配一种阻断药,防止百姓们二次感染,提升他们自身的抵抗力。”
林院判虽有几个词听不懂,也大概明白。
“有道理,为避免再引起风波,我们的确该试试。”
跟太医们一说,大家一拍即合,决定留下两人进行病区其余病人的治疗,其余人研发新的汤药。
他们如今就在长平,日夜盯着,也不怕有人钻空子,再次做手脚。
关乎民生的事,从来不是做给朝廷看的,一切为了百姓。
……
从病区回来,已是夜晚。
各自沐浴后,滕月纠结一会,才裹得严严实实的往床榻走去。
知道萧璃的心意后,虽然未完全确定,多多少少有些害怕。
正纠结是否要打个地铺,愈走近,发现男人早就睡下了,紧闭的双眼没有一丝睁开的迹象。
依旧是和他同塌而眠。
许是知道了男人明日就要离开,心里变得空落落的。
她偷偷抬眼去看萧璃,这人一向浅眠,难得的睡得很沉。
俊美深邃的面容上甚是苍白,眼圈发青,看起来十分虚弱。
要不脸上多了几两肉,滕月都以为,看到了初见时的他。
明明煮了药膳,叫人送去房间给他喝。
怎么,没效果吗?明日他还要上路,这可怎么办才好?
起身调配了些药剂,用吸管一点点喂到他口中,才躺下。
黑暗中,少女的呼吸声逐渐均匀。
男人睁开了眼,月光映在他雪狼般的紫瞳中,晦暗而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