拨开草丛,被水草缠绕的少女赫然出现在眼前。
她趴在河岸边,后背直直地插入一根长箭矢,浑身的血干涸,呈暗红色。
……
深夜,长平,红袖楼。
后门被猛地踹开,两个全身系着黑袍的人出现在长厅。
“你们是什么人,竟然有后门的钥匙?”屋中的守夜人闻声而来,警惕道。
萧璃摘下漆黑的兜帽,拿出虞莎给的云溪阁的信物。
众人对视一眼,立刻心领神会。
她们让出一条道,将两位公子领到特定的房间。
门“吱呀”一声合上,萧璃解下黑袍,露出里身上的浑身湿透的少女。
她被萧璃正面抱着,此时已经昏迷,双腿盘在萧璃身子两侧,全靠男人手掌托在大腿处才不下滑。
全身颤抖的厉害,迷迷糊糊的说着胡话,俨然是发起了高热,已经神智不清。
“没事了,没事了,月儿不怕。”萧璃眸中闪过痛色,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他用手探到她的伤口处,仔细感受着那里的气息。
如狼般的紫瞳睁开,“这箭矢上有剧毒,林喻,取一把匕首和空碗来。”
“殿下,您这是要?!”林喻一惊。
殿下竟然要取血给三公主解毒?
殿下成为“药人”后,他的血便可以解百毒。
可一旦药人割血饲养人后,也被称作成“药奴”。
殿下曾说,他永远不会打碎尊严,将自己当做他人的解药,变成真正的“药奴”……
而现在……
他愣神的功夫,萧璃又重复了遍方才的话。“快些,这箭矢上有剧毒,再不解毒就晚了。”
“是、是。”
林喻没再犹豫,很快将东西取来。
他看着殿下抱着三公主坐在椅子上,用匕首割开自己的小臂。
刺目的鲜红,随着“滴答滴答”的声音流淌下。
鲜血滴满了整整一碗。
“张开嘴。”
女孩仿佛听懂了,仰着头,迷迷糊糊的张开樱唇。
萧璃饮下一口,直接渡到她的口中。
浓烈的血腥气萦绕,整整渡了五次,一碗鲜血才见了底。
毒解了,但半块毒箭矢还在她身体里,若不及时拔出,仍有二次毒发的可能性。
他舔了舔猩红的薄唇,
“林喻,去找一个擅长拔箭矢的女大夫来,再置办一套暗色的男装。
另外,切记此事保密,不要声张,也不要透漏给街上寻人的御林军。他们之中,仍有奸细。”
“是。”林喻不敢多看,匆匆出门。
“月儿,坚持一下,医师很快来了。”萧璃抱着她,走向床边坐下。
虽然自己掰折了她后腰的长箭,但箭矢还未拔出。
怕她乱动,萧璃扣在她背上的手用力了些。
“好冷……萧璟宸,好冷啊……”
少女浑身冰冷如铁,拼命的往他怀里钻。
“ 你中了箭不喊痛,却一直喊冷,是有多冷?”萧璃眉心蹙起。
“就是好冷啊……”
萧璃扫了眼她身上的衣服。
全湿透了,本想让医师来了再帮她脱下,换上新的。
现下看,等不到那时候了。
“月儿,别动,我先帮你将湿衣服脱下来好吗?”
“好……”少女指节扣紧了他,无意识的配合着他的动作。
……
须臾,女医师随着林喻敲开了门。
“公子,这是长平最好的大夫,治疗箭伤一绝!”林喻将衣服放下,就退了出去。
萧璃朝女医师颔首,同时将床上趴着的人的面具戴好。
掀开被子,医师讶异了一瞬,这姑娘只穿着一件男人的中衣。
这还不算什么,待她掀起那明显被断箭撑起的后腰处时,向旁边扒拉开衣服查看着伤口,更是一惊。
伤口没什么大问题,只是这姑娘……
中衣之下,竟然光溜溜的什么都没穿,小衣亵裤统统没有。
她的目光不自觉的看了萧璃一眼。
这女子深夜中箭,全身赤裸,两人现今还都戴着面具。
难道,这两人是情人,做那事的时候被人报复了?
“……”萧璃还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床上的雪白映目,他微微偏头,咳了两声。
女医师见他如此反应,以为猜对了,也没有多问。
“箭矢进的不深,没有大碍,养些时日就好了。”她三下五除二拔除了箭矢,将伤口包扎好。
“不过……真是奇怪了,这箭上明明有剧毒,为何姑娘的脉象却跳动有力,丝毫没有过中毒的迹象?
此等毒药,即使及时服下解药解了毒,也会留下痕迹啊!”她摸着下巴,百思不得其解。
萧璃扔给她两锭银子,“今晚多谢医师了,还望医师保密。”
“无事、无事,年轻人可以理解。”
她既然误会了,萧璃也省了解释。
医师走后,萧璃走到床边,探了探她额上的温度。
方才被医师取箭,她没有出声,但他看到了,她即使半昏迷,也疼的直打颤,唇上都是些斑驳的伤口。
“还好,不烫了。”萧璃擦净她额上的冷汗,留下一吻。
眼前的少女乌发披散,长睫垂下,在被他碰触的那一刻,仿佛察觉到了什么,杏眸极力的在睁开。
“唔……”
“睡吧。”萧璃合上她的眼帘,将少女拥入怀中。
翌日。
滕月是被热醒的,她迷蒙的睁开双眼。
入目是萧璃放大的睡颜,心中一惊,下意识的动了动。
后腰忽然处钻心的疼。
“嘶……”她眉眼皱起,小小的痛呼一声。
身侧人立刻睁眼起身,“月儿,你醒了?身上怎样?痛不痛?还冷不冷?”
“我……”滕月被他问懵了,“你等等,让我理一理思绪。”
脑袋有些沉,想了一会,好歹想起了昨天的事。
自己是被追杀至瀑布边上,一跃而下,在水上飘了好久好久……
然后被萧璃救了,一路颠簸,来到了一间屋子里,估摸着就是眼前这间。
箭被拔了出去……后来的事……实在不记得了。
“萧璃,谢谢你救我。”
“你我之间,不谈谢字。”萧璃俯下身看她:“身上怎么样?”
“你怎么给我盖了这么厚的被子?”滕月眨眨眼:“好热。”
“你昨夜,喊了一夜的冷。”
“我现在已经不冷了。就是……”滕月指着后腰处:“有些疼,你帮我看看,是不是渗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