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问什么?”滕月轻摇着折扇,驱散着身上的热意。
“驸马的事,你想好了吗?”
“我……”滕月咬唇,目光躲闪,“萧璟宸,不是我执意拒绝你的好意,只是你的身份,恐怕还没入考场,就被父皇赶出去了。”
“这你不必担心,我会想办法。”萧璃一双桃花眼凝着她,带了些极深的情绪。
滕月只看了一眼,就攥紧了衣角,她越来越无法拒绝这双眼睛了。
以前只是觉得漂亮,最近不知怎么,生了些莫名的触动。
若是问从何时起,大概是从药王谷,他们如夫妻一般一同做着洗衣、做饭,虽然笨拙……但滕月确定,她和萧璃相处,是舒服的。
“可是……这对你来说,太不公平了,我那日在谷中对你说的话,你还记得吗?”
“我记得,我也想过那些事。”他微微俯身:“我说这话,必定是想好了完全的对策。月儿,你信我,我有自己的打算。”
滕月望着眼前这双眼睛,几乎就要妥协了。
“阿姐,阿姐,我们约的人到了,我们得赶紧回去了!”门外传来拍门声。
“祁王?”萧璃眯了眯眼睛,“你们约了什么人?”
“没、没什么。大概是检查的御林军到了,我得马上回府!”
她拍了拍脸颊,飞快的站起身跑了。
身后,是萧璃越来越暗的眸子。“林喻,你跟上去,看她约了什么人。”
滕月从南平馆出来,和滕玉轩马不停蹄的赶回了府上。
他们从后门悄悄进入,一路上没碰到侍卫,滕玉轩才松了口气,“阿姐,萧璃还好吗?”
“都好全了,只是身体比较虚弱,暂时还下不了床。”滕月有些心不在焉。她还在想萧璃的那些话,可她今日,已经约了一个家世清白的世家子弟,准备谈一谈关于“驸马”的合作。
她从窗户处,便看到了那青衣男子坐于前厅,气质儒雅,颇有书生气质。
这是他们这几日,找的第三个人了。考场上变数多,不定谁能夺得第一,须得多找几个人才保险。
“阿姐,你放心,这人也是云侍郎介绍给我们的,绝对可以为我们所用。”滕玉轩以为她担心,解释道。
滕月摇摇头,将门推开。
明媚娇艳的女子出现在眼前,青衣男子一怔,俯身行礼:“微臣工部尚书之子李兴,参见长宁公主。”
他去年刚入仕,官职不高,上朝的机会少之又少。
也是第一次如此近的看到三公主。
“起来吧。”
“是。”
“报酬和要做的事,你都清楚了?”
他耳根微红:“云侍郎都与在下讲清楚了,在下帮助公主,义不容辞。”
“你有信心能夺得第一吗?”
李兴仰头道:“臣不敢完全保证,但臣对自己有信心。臣自小随家父饱读诗书……”
“公主,岑大人来了!”门外陡然响起通报声。
打的滕月与滕玉轩措手不及。滕月赶忙推着李兴进了隔间,
不知道为什么,从滕月从药王谷回来,岑墨之就来的特别频繁,几乎两天就要来一次。
而且,在自己禁足期间,除了滕玉轩被允许进来,便只有他能无视御林军进来。
前几次滕月怕他问起萧璃,都推拒着睡了,没见。
这次屋中灯火通明,怕是躲不过去。
“表妹。”岑墨之今日没穿白衣道袍,而是换了身寻常男子的衣裳,拎着一叠绿豆糕进门。
凤眸微凛,向祁王行礼。
“表哥,有什么事吗?”滕月背在身后的手有些紧张,微微出汗。
岑墨之将糕点放下,“表妹,那日质子……”
滕月瞳子微震,她推着岑墨之去了隔壁屋子。临走前,向滕玉轩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赶快将柜子里的人放走。
“我在这里同你讲吧,那日萧璃心疾犯了,才会那样,他现在已经无碍了。”
面前人顿了顿,“你当日被禁足,他怎么会出现在你府上?”
滕月眼神游移着,“你是如何进来的,他就是如何进来的。”
“我是陛下给了牌子进来的,怎么会与他一样?”
“父皇?父皇挡了几乎所有人,不让他们来看我。表哥怎么能得到牌子?”滕月不解。
想起安和帝嘱咐他的话,岑墨之鼻尖渗出汗。宽大的袖袍里,指节蜷了又蜷,最终松开。
“表妹,今日我来,是同你讲一些事的。”
“表哥你说。”
“你可知道,我们之间并没有血缘关系?”
“什么?”滕月手中的糕点差点掉落,她大脑急速运转:“你、你不是我母后姐姐的儿子吗,我们之间怎么算是没有血缘关系?”
“我母亲,不是皇后娘娘的亲姐姐。”他斟酌着:“我母亲自幼父母双亡,因儿时救过皇后娘娘,被镇国公接进了国公府,养在了国公夫人名下,由此成为皇后娘娘的义姐。”
滕月眨着眸子,半晌反应才过来,她点着头:“那如此说来,我们两个,还真是没有血缘关系呢。”
“不过表哥,你突然跟我说这个是何意啊?”
岑墨之面色僵硬了一瞬,开试选婿不足五日,陛下一直示意自己给她一个心理准备。只要将这层关系给长宁点破,她便大概知道,自己的心意了。
然而他说了,滕月却根本没往这方面想。
看着她懵懂的杏眸,岑墨之垂眸道:“既然知道你我没有血缘,你还要叫我表哥吗?”
“这是什么话?有没有这层关系,你不都是我的表哥吗?你的母亲,就是国公府的大小姐,我的姨母啊!”
她的语气疑惑自然,岑墨之突然有些无奈。
陛下是对的,自己若贸然出现在考场上,定会将她吓一跳。
“……公主,五日后的开始选婿,我会去。”
他闭着眼,才鼓起勇气说完这句话。
令他诧异的是,眼前人只“嗯”了一声,就自顾自的吃着糕点,没什么反应了。
“公主?”他摸不准滕月是什么想法,“你是如何想的?”
“我?”滕月蹙眉:“没想法啊,表哥去我又拦不住,父皇不是都选好你们这批监场人了?”
“……公主,我会出现在考场上。”岑墨之面色变了几变,最终定定的重复了一句,离开了。
他走后,林喻从拐角处施展轻功出府,径直回了南平馆。
他将两人的对话原封不动的背给了萧璃。
瞧着殿下越来越冷峻的脸,他心感不妙:“……殿下,就是这样。”
话音刚落,萧璃手中的青花瓷坠落,“哗啦”碎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