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
百兽园的安顿的差不多,萧璃同驭兽师讲着话,忽的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知夏?”
他眯起眼,看到知夏穿着一身红裙向这边跑来,离的近了,萧璃看清了她手中的东西——一个精致的三层木盒。
“殿下,您今日一天在山上,想必没怎么吃东西,知夏做了糕点,还请您尝尝。”
“……”萧璃扫了她一眼,不知怎么,觉得这身裙子甚是眼熟。他接过食盒,没说什么。
将食盒打开,里面的菜色亦十分熟悉,是他平日里配着药膳吃的那些。
来了北辰之后,不太习惯这边寡淡的菜色。他爱吃的东西不多,所以每次都是那几个菜式。看起来,知夏是用了心的,专门去找林喻问过了。
“辛苦你了。”他将食盒放在一边,“嬷嬷今日怎么样了?”
“喂得东西都吃进去了,身体恢复的不错。”
“嗯。”萧璃点点头,“这些日子,我要经常上山。路途遥远,你以后不必再给我送东西。”
知夏看着这北辰的荒山,忍不住问道,“殿下,您为何要来山上,替北辰看管这百兽园呀?”
萧璃眉心微蹙,沉默着没有答话。
知夏观察着他的神色,只好闭嘴,殿下从前就是,若是觉得一个人越界了,就会沉默以对,不再回答。
殿下明显是不想和自己说这些……
她心里别扭,心中也大概猜测出了殿下的目的。多半是为了那个女人罢了!
凭什么那女人受伤遇袭,殿下就不惜性命,挡在身前?还要深入百兽园来探查?!不过是比自己多了一重公主的身份罢了,狐媚子德行,惯会勾引男人!
她心中咒骂了一百遍,抬头去看,殿下已经转身欲走了。
“殿下!”她急急喊道,拿出攥在手心的东西,“我昨日在红袖楼闲来无事,绣了这荷包,安神宁气用的,您可以戴在身上!”
她展开手掌,一枚精细的浅绿色云纹荷包出现在手心。
“不必了,我已经有了。”萧璃淡淡道。
“殿下,您……”
“我还有事,不能送你下山,你自己小心些。”萧璃提着食盒走了。
看着男人的背影,知夏一张清秀的脸渐渐扭曲。
她将手中的荷包重重摔在地上,发泄似的踩着。
这几日她收拾东西的时候,发现殿下枕边有一枚荷包,只放在枕头下面,从不带出去。
她还想着,殿下一定是不太满意这荷包的样式,才不屑于带出去。便揣测着殿下的喜好,换了样式纹理做了个。
多日的缝制,被殿下一口拒绝。甚至,他连看都没看一眼!
她骑着马,一路闷闷不乐的回了南平馆。
林喻看到她蔫蔫的身影,大喊一声,“哟,上山送饭回来了?怎么,瞧你累得这样,我就说,还是得我去吧!你们啊,还是吃的苦少,想当年,我被关在北辰天牢里两年,被……”
话音未落,“嘭——”一声,房门关了。
知夏头也不回的进了萧璃房间。
林喻被掀起的尘土震的灰头土脸,他不明所以,放下小雪狼,将门打开,“你路上吃炸药了?进殿下房间做什么,他没跟你吩咐过,任何人不许收拾他的房间?”
知夏三步并做两步,来到了萧璃床前。干净素雅的床榻上,染着殿下身上好闻的雪松香,她的脸悄悄红了。
从枕头下面摸出荷包,“林喻,殿下从不佩戴荷包。这个东西,是谁,什么时候给殿下的?”
林喻看了一眼,忙从她手中夺过,“唉哟姑奶奶啊,这东西可不是随便动的,这可是帮着殿下每晚系在手腕上睡觉的东西!”
知夏面色僵硬,“你……你说什么?这荷包不是殿下不喜欢,才不带出去吗?”
“怎么可能不喜欢?”林喻奇怪道,“这是三公主送给殿下的,殿下舍不得带出去,一直放在枕边的东西啊!”
知夏后退了两步,不住的摇头。那女人的东西,殿下放在枕边?
不就相当于同床共枕?
她难以想象,殿下这样清风霁月,清贵淡漠的人,竟然有一日,也会对女人产生那种想法。
她不信,她与殿下从小认识,也算是青梅竹马。在殿下出事前,她还被提点着,说以后能成为殿下的通房……
她记挂了殿下十年。如今,殿下却……
“知夏,你到底怎么回事?”林喻有些不耐了,“你赶紧从殿下房中出去,别再进来了!”
知夏愣愣的站在原地,苦笑一声,“林喻,殿下和三公主,是如何相识的?他们……”
“诶!”林喻止住她的话头,“你何时这么八卦了?我们不能议论殿下的私事。”
知夏恨恨的跑了出去,她一定要让殿下早日看清那女人的真面目,离她远远地。
是夜,灵山脚下。
百兽园的动物都归到了原位,萧璃查看了它们的状态,遣散了驭兽师。
拿起食盒,开始向山上走去。
不知他们走了没,若是没走,也在山上大半天了,应该饿了。
半山腰,看到了滕月二人正在盘腿坐在草地上,一边拔着草药一边商量着什么。
一向顽皮的滕玉轩脸上凝重。
萧璃向上走着,不免听到了一些细碎的交流。
“阿姐,今日我路过礼部的时候,看到他们正在准备你那场开试选婿。时间一天比一天近,阿姐你要怎么推拒掉?”
声音不大,却在耳边炸开,萧璃紫瞳眯起,开试选婿?他们自西南回来没多久,北辰皇帝便这般迫不及待吗?
他凝神去听滕月的回答,只见她扬声道,“推拒什么?推拒也没用,不如想想别的法子……比如,派人大闹一场,将场子砸了,看谁敢来考试!”
“阿姐,你信不信,父皇会立刻再办一场?”
“那怎么办?”滕月哀嚎道,“谁能来救救我!我不想和陌生男人共处一室啊!”
“阿姐,知晓了上次李纨的事,我也对他们想驸马的目的很是怀疑。不过阿姐,你没想过,要萧璃来参加吗?”滕玉轩道。
萧璃脚步一滞,他站在了原地,去看上方的人儿。
她坐在一块岩石边上,艳红色的长裙铺散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