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坚硬无比的岩石后,竟绽放着一朵玉琢似的雪莲花!
它生长在天山冰封中,冲破重重石缝,肆意绽放。在凛凛寒光中,洁白晶莹。花瓣薄如蝉翼,纯净洁白。
奇寒的环境下,开的挺立而圣洁。
看着万般寻觅的花朵就在眼前,滕月激动的拉住了萧璃的胳膊。
“萧璟宸,你看到了吗?这就是雪莲花!你的心疾,有救了!”
萧璃眸光闪动,凝着那盛开的雪莲,心中有万般情绪闪过。
像是劫后余生,又像是久旱逢霖,那种从没抱有希望的事,在这一瞬竟然奇迹般的化开。
他此刻,只想拥住身边的少女。
紧紧的将她揉进怀里,揉进自己余下的生命里。
原来,他萧璃,也能找到属于自己的那千万分之一的幸运。
一个人在黑夜里穿行太久,真的会遇到娇软的月光,带着他,走出那无边黑暗,重回温暖的人间。
“萧璟宸,你勒痛我了,快喘不过气了都!”一声呼唤让他回神,紧张的松开了些,“现在呢?”
“好些了。”滕月杏眸弯弯,绽开明媚而肆意的笑。“看来我们还要感谢那群坏人,要不是他们,我们很难进入这狭小的山洞,发现端倪。”
两个梨涡浅浅,格外甜美。
萧璃唇角勾起,“是啊,原来这山洞温度如此低,是因为供养了一朵雪莲。”
“也算是我们这几日没白受冻。”
两个人旁若无人的抱在一起,庆祝起来。在外人看来,就像贴在一起,在亲密耳语。
周遭人震惊的无以复加,纷纷转过头去,恨不得将耳朵堵上。
唯岑墨之目光阴沉,他才知,北辰的嫡公主冒着风雪,不惜万里也要进入这雪山……是为了给敌国质子摘取药材,治病用的!
在北辰,皇子与公主均有夺嫡的资格。
所以皇帝对公主的婚事也是万般看重,自北辰建立之初,便没有公主与质子搅在一起的先例。
如今表妹这般,何其荒谬!
他强忍着开口打断:“表妹,这雪莲,你要如何运送回京?”
滕月从萧璃怀里出来,凝神看着雪莲,沉吟道:“一路用冰块封存,快马加鞭运到府上便是。”
等运到长宁府,她再根据医典,好好琢磨一下如何炼药。
雪莲花很快被采了下来,林喻将其放到事先备好的冰壶中,递给了滕月。
一行人准备就绪,决定早日离开雪山,不能再在停留。
路上,集结了走失的护卫们。经过一日的跋涉,总算人员齐全,平安的出了雪山。
去村寨的马车上,滕月一直用手抱着那冰壶,片刻未松开过。
萧璃伸手去接:“月儿,这壶太冰了,你将它给我。”
滕月的脸腾就红了,也顾不得过于亲昵的称呼,小声道:“不给你。”
“为何?”萧璃蹙眉。
少女躲闪着不答,萧璃再三追问。
“掌心贴着它比较舒服。”滕月瞥着他,张开火辣辣的手掌放在他眼前,“还不都是你做的好事,都破皮了。”
萧璃一怔,低头剧烈的咳起来。
好大一会,他抬头,面颊到耳根红成了一片。长长的羽睫闪烁,攥紧了玄色的衣摆。
“……抱歉。”
“没关系,是我主动帮你的。”滕月咬唇。“还好你尚存着一些理智,没做到最后一步。”
见她的手磨成这样,萧璃指节发白,他牵过她的手,轻轻呼了口气。“很疼吗?”
滕月摇摇头:“好多了。萧璃,一会到了村寨,我们收拾东西,就准备回京吧。”
男人低低的嗯了一声。
马车悠悠驶到村寨,众人收拾着东西,准备今晚连夜离开西南。
滕月回到屋中,第一件事就是舒舒服服的跑了个澡。
坐在温热的浴桶中,方才驱散了雪山上的寒意。
这几日,除了萧璃,她没找到其他取暖的东西。就连那雪狼,也是冷的厉害。
思绪被打断,雨雾敲了敲屏风:“公主,那些刺杀您的人找到了!”
“前方来报,那些用投石机的人,找到了。不过是他们在雪山中已经坠落的尸体,经检验,服用了剧毒。”
滕月叹了口气,她对此毫不意外。
兔死狗烹,这手法,是典型的滕启漳、丞相所为。估计这次西南的事,也与他们脱不了干系。
等到了京都,她一定要好好参这两人一本。
她应了一声:“知道了,将那藕粉色的衣裳递给我吧。”
“是。”雨雾递完衣服,忙退了下去。
公主身上的痕迹太多,又红又绯,隐约还有指痕与齿痕,让她都不敢多看。
舒舒服服的沐浴完,滕月擦干长发,盘腿在床上叠着衣服。
萧璃敲开了屋门:“月儿,我能进来吗?”
“进来便是。”
萧璃拄着竹杖,带着一身水汽走近,径直坐在床榻边上。
经过昨日的事,滕月忽然有些不自在,她低头去看,衣领好好的扣在了最上面一节,才转头问萧璃有何事找她。
男人抬眸,晃了晃手中的药膏。“我帮你抹药。”
他将药膏拧开,剜出一块蓝色的膏体。“你曾给我消肿用的,我一直带在身上。”
“喔……”
萧璃牵过她柔软的手,将其展开,轻轻揉在发红破皮的地方。
少女的手不大,整整比他小一圈。是那样娇软,如她的唇一样,只轻轻一按,便会变得更加殷红。
他耳尖渐渐染上薄粉。
它曾与自己紧密相连,可自己实在难以自控,还是伤到了她。
“萧璃,我看那竹杖也不怎么好用,不然我们买一把楠木轮椅吧。”
“不用。”萧璃立刻道。
比起像个废人一样被人推来推去,他宁愿走的慢些、痛些。
滕月思索着:“那让我看看你的伤势。”
她将萧璃的裤腿卷起。他刚沐浴完,腿上并没有缠棉纱。
深可见骨的伤口已经开始结痂,看起来恢复的还算可以,只是不能受力。
“你的伤势,不能再受力了。”滕月正色道:“想快点恢复,至少得坐一个月轮椅,再去打算走路的事。”
萧璃眉心微蹙,显然是陷入了纠结。
滕月看出了他所思所想,“你不必担心,前方便是江南,那里新产的楠木轮椅。自己转动外轮便能走,不必假手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