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月吓了一跳:“冤枉,我没嘎你啊!碰瓷都不带这么碰的吧!”
萧璃隐忍的喘息着,半天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我没有被……嘎……”
“我知道你没被嘎,被嘎的话怎么能骑马,那就是受伤了呗。”滕月瞪大了眼睛,指了指自己:“等等……我靠,不会吧……你这么激动,难道是我那晚,伤了你?!”
萧璃紫眸泛着血色,一把推开她,起身系着胸前的领口。
滕月怔怔的看着他,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
她想起来了,自己那晚,确实很用力。
当时萧璃一边骂一边喘息,她只当是他是不情愿,反抗了厉害了些。仔细想想,那是痛的挣扎,忍不住发出闷哼声。
“萧璃,我……”看着萧璃冷硬的背影,她紧张的舔了舔唇。“对不起,我、我会尽量帮你治好它的。”
她凑上前:“让我看看你伤的如何?”
萧璃冷冷的偏过头。
“对不起嘛萧璃,你不要不理我。那天我真是鬼迷心窍了,不是故意的。而且……我也没什么经验,就下手重了些。要是我知道你是第一次,肯定会温柔的。你放心,我下次一定注意……”
萧璃的面色越来越难看,听到最后一句话彻底黑了。
“你还想有下次?!”
“啊,不不不……是我说顺口了、说顺口了。”
“顺口?”萧璃神色一僵,面色凉透了。
滕月这才发现,自己刚才是典型的渣男发言,先推卸责任然后画大饼。都怪她看多了,急中生乱,说顺口了!
“你听我解释……”
“不必。”萧璃冷冷道:“堂堂三公主,府上面首上百,这种话,必定是同许多男人说过。”
亏自己近日还以为,她那些面首都是为了藏拙,掩人耳目。原来,她也轻松游走于他们之中,说着这般轻浮的情话。
心中升起异样的感觉,果然,她还是把自己当做玩物,接近自己是别有目的。
他眼眸黯淡了下来,也是,自己这样的人,怎么配别人真心对待?
“你误会我了!”滕月急急道:“我没有跟很多人讲过,我是真心想把你医治好。”
车外传来太监的喊声:“公主,永巷到了!”
接着是林喻的喊声:“殿下,你在里面吗?”
萧璃拉开马车门就要下去。
滕月柳眉微皱,拉住他的衣袖,软声道:“萧璃,你别走啊,我带你回府上看看伤。”
萧璃眯了眯眼睛,目光落在她坐着的车榻上。
方才光顾着生气了,忘了这鹿腿……
滕月以为他犹豫了,趁热打铁,双手举起发誓道:“我滕月保证,谨守医德,绝不上手。绝不调戏病人,绝不打击病人的自尊心。一定尽力抢救,还你一个健康的它。”
她顿了顿,小声道:“若是真的没得救了,我也会委婉相告。”
萧璃脸色一滞,变得极其复杂,遂重重的叹了口气。
“你先下去叫林喻上来,我要准备一下。”
“噢。”没敢多问,滕月跳下了马车。
林喻紧张道:“殿下呢?”
滕月指了指马车:“他让你上去。”
林喻狐疑的看了她一眼,遂掀开马车帘。
须臾,马车里传出窸窸窣窣脱衣服声音。
滕月耐不住好奇,正想偷偷将窗户打开一条缝。厚重的楠木车门突然被撞开,里面冲出一个雪白的身影,抱着一大团黑衣服,一溜烟的从眼前闪过。
速度快的,像有狼在后面撵他一样,飞快的跑到屋前,“砰——”关上了门。
空气中飘散着淡淡血腥气,滕月目瞪口呆,毫无疑问,那只着中衣、跑的飞快的是林喻。这是……发生了什么?
在她呆愣之际,萧璃已经扶着车壁,缓缓下了马车。
他走出几步,见她还愣在原地,提醒道:“三公主,请回吧。”
“啊?你赶我走?”滕月委屈道:“我不走,你答应好了让我看看你的伤!怎么能说话不算数呢?”
萧璃抿紧了双唇,定定道:“……我累了,改日。”
“那好吧。”滕月拉起他的手晃了晃:“我们先盖个章,你得保证我下次来时,让我从头到脚给你查验一下身体。”
萧璃皱眉不语。
“你不答应我,我就不走。”她一幅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样子,挡在他的面前。
萧璃拿她没办法,咬牙开口:“你要怎么盖章?”
滕月展颜一笑,迅速勾起他的小拇指晃了晃,郑重的将大拇指印上他的冰凉的指肚。
“这样就好啦,你在这儿乖乖的,等我下次来给你带好吃的。”
萧璃紫眸闪烁,快速抽回了手。
这是什么幼稚又奇怪的仪式?
屋中。
林喻端来一大盆清水,冲刷着染血的鹿腿。
等上面的污泥褪去,闪现出淡金色的光芒,漂亮的不似凡物。
“殿下,那么大的鹿腿,又如此特别,您是从哪弄的?”
“猎场上。”萧璃揉着指腹道:“昨日秋猎,灵山上出现了九色麋鹿,被三公主亲手射杀。”
林喻惊掉了下巴:“属下没听错吧?三公主?!”
“嗯。我没想到那麋鹿速度如此快,眨眼便不见。不过她箭术高超,还是将其射中了。”
林喻震惊的说不出话。
箭术可不是一朝一夕练成的,莫非那三公主,天赋异禀?
他气闷的搓着手中的鹿腿,真是老天爷不长眼,太不公平了!
“林喻。”
“怎么了,殿下?”殿下忽然叫他大名,林喻一惊。
“我昨日……”萧璃有些紧张,顿住了。
“您怎么了?”林喻警铃大作:“您不会又被她那个了吧!”
“没有。”萧璃打断了他,抓着床单的手收紧,他舔了舔唇:“我昨日骑马了。”
“殿下骑马了?”林喻冲上来,紧张道:“您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殿下出事那年,是在军中被匆匆召回,策马回来便发生了那种事。
难免留下了阴影,甚至来了永巷后,偶尔看到骏马,殿下也是直接避开,不多看一眼。
他知道殿下不仅是身体不允许,心里也不过不去那个坎。
这么多年,殿下有时候说梦话,都喃喃的,一遍遍的问:“父王,儿臣是否在军中做错了什么……”
“您告诉我,儿臣再也不上战场了,儿臣听您的,一辈子在上书房……”
“儿臣再也不骑马了,儿臣错了……”
他听了都心疼。殿下那么好的一个人,怎么就遭到这样的对待呢?
清澈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我没事,意外的感觉……很好。”
萧璃看向窗外,眸光闪动,沉吟道:“我想,我还是喜欢马背上的感觉。”
“那就好。”林喻松了口气,擦着手:“只要殿下心里不烦闷,殿下想做什么,属下都全力支持。”
萧璃点点头:“把鹿腿带上,和我一起下密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