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晏不想姜晚的名声受损,外人只知道太傅和他闹了不快,一气之下就此辞官归家。
至于姜府里发生的事情,外人一概不知。
有人问起姜柔的去向,姜府给的答案是她随柳姨娘回老家相看人家去了,以后不会再回京城。
深宅大院里龌龊事情多得很,外人以为是姜夫人把人赶走了,也就没有多问。
有权有势的人家,注意力被太傅辞官的事吸引。
太傅得罪了太子,也不知道内幕是什么,竟然严重到丢官的地步。
“也不知道太傅还有没有东山再起的一天,若是就此远离朝堂,过不了多久,京城就没姜家的地位了。”
“姜家的根基还在,又有那么多的门生,哪是说倒就能倒的,各位稍安勿躁,静静看戏便是。”
“姜太傅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估计会有别的打算。”
“太子党蛇鼠一窝,太傅也算是脱离苦海了。”
“不管怎么说太子才是正统,不能在背后妄议储君。”
“……”
众人还没猜测出个所以然,一道赐婚圣旨进了姜府。
姜家的嫡女,姜晚,要进东宫当太子妃了!
前有姜晚和宇文晏一起出城踏青,这事很多人都知道,赐婚的消息传开以后,大部分人不约而同地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
还有少部分人不相信这个消息是真的,姜晚就是个病秧子,以后定是子嗣艰难。
这样的女子娶进东宫,是想让太子殿下一辈子没有嫡子嫡女吗?
不管别人怎么说,怎么看,姜晚就是成了准太子妃。
这段时间傅辞没去找姜晚,好不容易说服了老太君,正准备请个媒人上门提亲呢,赐婚圣旨先一步进了姜府。
傅辞这才反应过来,他被宇文晏耍了!
那人故意支开他,还让皇上下了圣旨,这么一来,姜晚嫁进东宫就成了板上钉钉的事情!
傅辞忍不住地想,他去找姜晚那日,她是不是根本就没打算和太子在一起。
不然宇文晏何必算计他?
这一切都是宇文晏的阴谋!
想通这一点,傅辞心里梗得难受,一口气卡在喉咙,不上不下,如鲠在喉的感觉他算是体会到了。
傅辞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才能让皇上收回旨意。
可让他眼睁睁看着喜欢的姑娘嫁人,他也做不到。
焦急地在书房走了两圈,傅辞决定先去找宇文晏谈谈,让他知道强扭的瓜是不甜的。
如果宇文晏不愿意放手,那他就请姑母帮忙,让陛下收回成命。
如果还是不行……傅辞定了定心神,那他只能带着姜晚私奔了。
打定主意,傅辞便出了府。
还没去到东宫,就见宇文晏带着个小男孩,骑马经过长街,看样子是要出城。
来不及多想,傅辞让车夫卸了马车,自个儿骑着马去追宇文晏。
太子娶妻需要准备的东西很多,宇文晏和姜晚的婚礼定在了腊月。
现在距离婚礼还有大半年的时间。
姜晚要在府里绣嫁衣,学礼仪,时间安排得很紧凑。
宇文晏舍不得她受累,便想带姜晚出城游玩一番,但她没同意。
想着小家伙心心念念着骑马打猎,姜晚让宇文晏带孩子出来玩。
正因为如此,才撞上了傅辞。
傅辞马术不错,出城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就追上了宇文晏。
“殿下,我有事找您。”
宇文晏知道他想说什么,“我和晚晚是天定的良缘,你确定要搞破坏?”
傅辞咬了咬牙,“姜晚看中的人是我。”
“你想多了,晚晚心里只有孤一人。”
傅辞见过不少人,但像宇文晏这般厚脸皮的,他还真没见过。
也怪他自己傻,才会被人耍得团团转。
若是当初他亲自问问姜晚的意思,又怎么会造成现在的局面?
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不能和宇文晏来硬的,不然他更不会放人。
“殿下,男女之事讲究你情我愿,姜晚心里没有你,你们就算成亲了,以后的日子也不会好过。”
宇文晏咬了咬牙,“你在咒我和晚晚?”
“我说的是事实,毕竟强扭的瓜不甜。”
“甜不甜得亲自尝过了才知道。”
这话让傅辞整个人都不好了,不由得拉紧缰绳。
“殿下,您是人中龙凤,想要找个合心意的太子妃并不难。”
“我只要姜晚一个。”
宇文晏也拉紧了缰绳,似笑非笑地看着傅辞。
“你们傅家是百年望族,而你又是傅家唯一的男丁,在京城里名声也不错,多的是姑娘愿意嫁给你,找个合你心意的当家主母想来也不难,你又何必缺德至此,竟想抢孤的未婚妻。”
傅辞没想到宇文晏这么无耻,居然用他的话来反驳。
而且,谁才是缺德的那个人,他们彼此心知肚明,又何必装模作样?
“殿下,我和姜晚情投意合,请您成全我们。”
宇文晏知道姜晚对傅辞有过好感,那日出城,她就是去见傅辞。
若不是半路捡了个孩子,她也不会误了时辰。
而他,估计也追不上姜晚了。
这是他们之间的缘分,宇文晏不可能放手。
认真地说:“我只要姜晚,这事没得商量。”
“殿下!”
“要我说你和姜晚很不合适,她要的东西你给不了,你还是别执着了,不要自寻烦恼,也不要给别人制造麻烦。”
傅辞神色迷茫,他和姜晚真的不合适吗?
只一瞬间,便清醒了出来。
这又是宇文晏的阴谋诡计,故意让他放弃呢!
傅辞最后问了一遍,“殿下真要拆散我和姜晚?”
“我和姜晚才是一对,望你牢记。”
听出宇文晏语气里的坚定,傅辞就知道让他放弃基本是不可能了。
深深地看了一眼傅辞,顺便看了眼他怀里的孩子。
没有哪个人愿意当后娘,姜晚肯定也不例外。
她会同意当太子妃,估计里面有内情。
傅辞相信,只要自己找到办法,帮姜晚解决了赐婚,姜晚会同意和他在一起。
“既然殿下不愿意成人之美,那在下先告辞了。”
拱手行了一礼,傅辞打马离去。
小家伙探着身子,不停地往后张望。
“想摔下去?”
“不想。”
“那还看什么?”
“我只是觉得傅大人有些可怜。”
宇文晏嘴角抽了抽,“到底谁是你爹,你就不觉得你爹可怜?”
小家伙叹了一口气,“行吧行吧,你最可怜。”
宇文晏:“……”
这家伙真是欠收拾了!
宇文晏拉着缰绳,掉转马头,“回家。”
“你不带我去骑马啦!”
“就你这个子,还没马腿高,不骑了。”
清清:“……”
“你说话不算数,还嫌我矮,我要跟娘亲告状!”
“皮痒了?居然敢威胁你老子。”
“我要告诉娘,你是个大骗子!”
宇文晏:“……”
这个节骨眼,他可不想被姜晚误会,要是她不愿意嫁进东宫了,他非得哭死不可。
“行行行,带你去玩,行的吧?”
清清笑得像一只狡黠的小狐狸,“马马虎虎吧,我要去猎一只白狐送给娘亲。”
“净说大话。”
“爹,你应该会帮忙的吧?”
宇文晏失笑,“你小子,还挺会使唤人。”
清清嘿嘿笑了两声,讨好着说:“爹最厉害了,肯定能猎到最漂亮的猎物。”
摸摸儿子的头,宇文晏无声地笑了起来。
在另一个世界,他和姜晚应该很幸福,不然也养不出这么古灵精怪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