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晚和宇文晏见面,太傅肯定是要过问一番的。
只说他们在路上偶遇,捡到了个小孩。
至于小孩把她和宇文晏当成亲生父母的事姜晚没说。
她了解父亲的为人,如果让他看到向上爬的希望,父亲肯定会把主意打到她身上。
权势这种东西,很容易让人为之不顾一切。
姜晚对宇文晏没有那方面的想法,想来宇文晏对她也是同样的感觉。
不然不会一直找她的茬。
从她这里问不出来想要的东西,太傅挥了挥手,让她离开了书房。
宇文清在书房外等姜晚,正准备开口喊人,却被姜晚的眼神制止。
小家伙极有眼力见,小胖手捂了捂嘴巴,摇摇头,表示自己已经闭嘴了。
可可爱爱的模样,惹得姜晚轻笑出声。
伸出手,小家伙立马牵住她,一蹦一跳地跟在姜晚身侧。
活泼可爱的模样,反而和宇文晏不太像了。
走到无人处,姜晚小声说:“以后在府里,不能叫我娘亲。”
“我懂的,要叫姐姐。”
姜晚揉揉他的小脑袋,“怎么这么聪明?”
“嘿嘿,因为我是爹和娘的孩子。”
姜晚忍俊不禁,“真臭屁,一点都不谦虚。”
小家伙傲娇地抬了抬下巴,“像我爹!”
姜晚被他逗得心情极好,脸上一直带着浅浅的笑意。
“以后在人前要称呼他为太子殿下。”
“嗯嗯,清清懂的。”
到了这时,姜晚才想起了另一件事,“你说你叫宇文清?”
“对,这是姐姐你给我取的名字。”
姜晚:“……”
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别太当真。
严肃道:“不准和别人说你姓宇文。”
“清清知道的,清清不说。”
“真乖。”
姜晚又揉了揉小家伙细软的头发,感觉手感好极了。
没再被亲娘嫌弃,宇文清的心情也很好。
只要他在娘亲身边,别人就没办法靠近娘亲了。
爹还可以用这个借口上门看望娘亲。
这一次,爹的心愿可算是实现了。
宇文清小大人似的叹了一口气,都怪爹太不争气了,只能靠他出马。
明明他只是个三岁小孩,怎么就承受了这么多不该承受的东西?
“再叹气就变成小老头了。”
“才不会,大家都说我长得好看。”
姜晚莞尔,这个时候的小家伙,和宇文晏还挺像的。
带着孩子回到后院,把人安顿在自己的院子里。
小家伙说道:“清清才三岁,要和姐姐一起睡,不然晚上会害怕。”
姜晚想着他还是个小孩,身边也没个熟悉的人,便同意了他的请求。
小家伙抿着嘴偷乐。
自从两岁以后,父皇就不准他睡大床了。
满三岁那天还把他赶出了凤仪殿。
现在好了,他又可以和娘亲一起睡了!
高兴得在原地蹦哒了一下。
姜晚笑着摇头,吩咐下人去打水,给小家伙沐浴更衣。
刚安顿好宇文清,正院那边便派了人来。
“小姐,夫人请您去正院说话。”
姜晚嗯了一声,“照顾好清清,出了差池太子殿下拿你们是问。”
丫鬟们纷纷应是。
太子爷臭名远扬,杀人不眨眼的作风她们是听说过的,肯定不会怠慢了这位小爷。
宇文清虽然黏人,但也知道什么场合该做什么样的事。
拍了拍小胸脯,“姐姐不用担心清清,清清可以照顾好自己的。”
“嗯,真乖。”
又命人送来些吃食,这才去了正院。
姜晚到的时候,姜夫人正和姜迟说话,脸上挂着柔和的笑意,眼里的母爱快要喷涌而出。
姜迟是姜晚的弟弟,也是姜夫人盼了很多年才盼来的儿子。
平日里疼得跟眼珠子似的,不止是姜晚,所有人都知道谁才是姜夫人的命根子。
“母亲,您唤我来有何事?”
姜夫人脸上的笑容淡了些,“今日你不是去赴约吗,怎么会和太子殿下搅和到一起?”
只要姜晚还生活在这座宅院里,有些事情就不可能瞒过姜夫人。
对方知道她的行踪,姜晚并不觉得惊讶。
面色如常,道:“半路遇着了,就一起回了城。”
姜夫人面色不虞,“你带回来的那个小儿又是怎么一回事?他和太子长得那么像,估计是太子遗落在外面的种,这就是个烫手山芋,要是出了差错,你要把姜家所有人都害死。”
“人不是我带回来的,您要是觉得不妥,可以给东宫传信,让他们把人带回去。”
姜夫人摸摸心口,“太子殿下亲自下的命令,我们怎么拒绝?”
姜晚没再说话,等着下文。
“所以你没见到傅辞?”
“没见到。”
姜夫人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傅辞是京城里最有出息的世家子,就连宫里的公主都在虎视眈眈地盯着他,你居然还失约,你是想气死谁?”
姜晚蹙眉,“这次是意外。”
“傅辞那人心高气傲,你失约了一次,怎么敢确定他还会等你?”
姜迟插话,“傅家根基深厚,宫里还有个得宠的傅贵妃,再加上傅辞的才华日后肯定会大有所为,姐,你必须把他拿稳了,说不定以后我还需要他帮衬呢。”
“阿迟说得对,我们姜家虽然也是高门大户,但你身体不好,来提亲的那些人要么是世家大族的庶子,要么就是家世不显,和他们一比,傅辞的条件好了不止一星半点,你务必要把握住机会。”
姜晚决定去赴约,不是为了这些东西。
听着他们母子二人的话,只觉得无比刺耳。
“老话说靠山山倒,靠人人跑,我们姜家又不是没条件,与其盘算着靠别人,不如从现在开始用功读书,日后也好建功立业。”
姜迟不乐意了,“女子嫁人不就是为族中子弟谋助力吗?你还是我亲姐呢,居然不为我筹谋,真是白养你这么大了!”
姜夫人也是一脸不悦,用不容置疑的语气吩咐,“明日你便去见傅辞,把你们的关系定下来,等你及笄那日,就让傅家人上门提亲。”
生在高门大户,联姻是很常见的事情。
可这会儿听着这些话,姜晚还是觉得火从心头起。
“我和傅辞八字还没一撇呢,你们就算计着这些,还把姿态放这么低,自甘堕落,把自己当成攀高枝的废物,既然如此,我和傅辞的事情就算了吧,没得日后我还受某些烂泥扶不上墙的人拖累,一辈子都被毁了。”
“你说谁是烂泥!”姜迟摔了茶盏,恶狠狠地看着姜晚。
姜晚轻笑一声,“看样子你也知道说的是你。”
“娘,你看看她!嘴巴这么利索,骂人都不带喘的,这哪里是病秧子!”
姜夫人安抚着儿子,“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娘肯定给你挑个好姐夫,她说了不算。”
随后又斥责姜晚,“等你嫁了人,阿迟就是你的靠山,为他谋划也就是为你自己谋划,你个榆木脑袋到底懂不懂?”
“您说得对,我应该多替自己谋划。”
姜晚懒得和他们多说。
“母亲要是没事,那我就先走了。“
不等姜夫人发话,姜晚已经走出了厅堂。
眼里带着愁云。
是不是嫁了人,就可以远离这些烦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