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辞断了云嫣然的手,事情没那么容易了结。
姜晚不想和他们纠缠,事发地点离家不远,跟没事人似的走着回府了。
傅辞也不想姜晚为这种事情烦心,目送她离开以后,冷漠地睨着云嫣然。
“谁给你的胆子敢对晚晚出手?这里不是关外,也不是云家的地盘,没人会无条件忍让你。”
云嫣然眼里闪烁着泪花,一半是疼的,一半则是委屈。
在遇到傅辞以前她过得顺风顺水,所有的一切,都被傅辞和姜晚毁了。
“傅辞,我曾经也是你的未婚妻,哪怕你对我没有男女之情,但终究认识一场,你有必要这么伤我吗?”
傅辞完全没有怜香惜玉的意思。
“你撺掇老太君对我逼婚,这事我还没找你算账,你倒是先委屈上了,今日的事只是开胃小菜,再敢找晚晚的麻烦,我要你的命。”
他的眼神没有丁点温度,落在云嫣然的身上让她止不住地发颤。
手腕上的疼痛提醒云嫣然,傅辞是来真的。
他居然对她动了杀心。
闪烁的泪花奔涌而出,“傅辞,你真的没有心。”
“这是你自找的。”
云嫣然泪眼朦胧,在这一刻,她终于看清了自己在傅辞心里的地位。
和姜晚相比,她什么都不是。
甚至连姜晚的一根头发丝都不如。
吸了吸鼻子,“既然你这么讨厌我,那我就嫁给四皇子,以后我们没有关系了,你可以放心了。”
心碎地看了眼傅辞,云嫣然抬步回家。
她喜欢了傅辞这么多年,原本以为就算是块石头,也会有被她捂热的一天。
现在才发现,她的想法太天真了。
傅辞的心早就被姜晚塞满,在他最爱姜晚的时候,姜晚还离开了他。
他怎能甘心?
云嫣然流着泪,她终究不是姜晚的对手。
在大宅院长大的人,哪怕她身体孱弱,阴私手段也是学了个十成十!
抹了抹眼泪,云嫣然挺直了腰身。
等她嫁给了四皇子,终有一日她会把今日的屈辱报复回去。
姜晚和傅辞,一个都逃不掉!
云家人本就宠爱云嫣然,见她被傅辞折断了手腕,岂能罢休?
云将军当即就进宫告状去了。
皇上现在听到姜晚这两个字就头疼。
他不是没想过给傅辞和姜晚赐婚,让他们一家三口有多远滚多远。
可混账东西居然威胁他,若是姜晚没了,他就要发疯。
那小子疯起来什么事都干得出来,任何人的话都不会听。
之前还干过弑父弑君的事,他胆子比天大,若是姜晚真的出了事,兔崽子估计会把天捅破。
想到宇文晏皇上就来气。
活了大半辈子,他就没见过这么窝囊的人。
以后的一国之君,居然为了个女人要死要活,成何体统!
云将军来告状,无异于是提起了皇上的烦心事。
不耐烦地说:“一个巴掌拍不响,你家女儿被人打了不妨先问问原因,若是是她先挑衅,那爱卿你就是恶人先告状啊。”
云将军额头冒出了冷汗。
他见闺女被人打了,一听还是傅辞动的手,便火急火燎地进宫找皇上主持大局。
现在回头想想,还真有可能是嫣然先挑的事。
她本来就看不惯姜晚,做出失去理智的事情也不是不可能。
傅辞又一心装着姜晚,肯定是不分青红皂白地站在姜晚那边。
越想,云将军越是心虚。
可来都来了,总得让皇上表个态。
不然日后嫣然进了四皇子府,估计也没人会把她当回事。
毕竟,连姜晚那样的罪臣之女都能打嫣然的脸,别人又岂会在乎嫣然的脸面?
“皇上,不管事情的起因如何,傅辞也不能随便打人啊,嫣然过几日便要嫁人了,这会儿伤了手,这不是耽误事吗?”
皇上摆了摆手,“让太医跟你回府去,好生替你闺女治病,至于成亲的事,如果你们觉得有影响可以选择延期。”
云将军:“……”
嫣然都十九岁了,又被傅家退过婚。
因为性格脾气和京中的千金贵女完全不同,外面本就风言风语满天飞。
如果这次再出幺蛾子,不用想也知道京城里的人会怎么议论嫣然。
想到闺女受到的委屈,云将军心里一阵后悔,刚才不该被愤怒冲昏了头脑。
应该了解清楚事情始末再进宫找皇上的。
婚礼延期那是不可能的。
多说多错,云将军叩谢皇恩,便带着太医回府去了。
坐在高位之上,皇上神色莫辨。
过了许久霍然起身,“去顾府!”
那座宅子他已经十年多年没去过了,现在居然被逆子送给了姜晚。
听说还把宅子改名换姓,挂上了姜姓。
如果姜晚低调做人也就算了,刚回京就闹出这么多的事,皇上觉得自己很有必要去见见姜晚。
看她是不是会煮迷魂汤,怎么就让宇文晏和傅辞为她发疯发狂!
没有带太多人,皇上微服出宫了。
站在熟悉的府门前,皇上终于记起了发妻的模样。
不再是模糊的轮廓。
生动的眉眼,娇俏的容颜,每一处细节都像刻在了脑子深处。
起初,她说:“你可以不爱我,但不能骗我,我们要么做表面夫妻,要么你只能有我一个。”
后来,她又说:“对你动心,是我做过最蠢的事情,死对我来说是一种解脱。”
刻意遗忘的事情如同洪水一般涌进脑中,来势汹汹,快要将人淹没。
皇上身体晃动了一下,被随侍在旁的太监扶了一把。
“皇上,您可是哪里不舒服?”
皇上面色苍白,额头青筋暴露。
十指用力收紧,想要握住什么,却什么也没抓住。
暴戾骤生,一拳打在了石狮子上。
所有人都被吓了一跳,太监捏着公鸭嗓不停又是请罪,又是让人唤太医。
手背上的剧痛,终于拉回了皇上的神志。
眼眸里最后的光,熄灭了。
抬了抬手,“朕无事,不要大惊小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