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雨诺站在门口，一时间不知道进去该怎么面对里面的人。
从头到脚的尴尬，难受又尴尬。
她在门口站了许久，直到汪阿姨来找她。
“壶里的酒用没了，家里还有备着的吗？”
顾雨诺这才想起来要烧午饭。
她转身随汪阿姨进了屋。
唐苏俊和叶奶奶都不在客厅，她反而松了一口气。
顾雨诺从柜子里拿了一袋备用的黄酒，装酒的时候因为心不在焉，撒了一大半。
帮汪阿姨做好饭菜后，她就上楼收拾好东西准备走人。
她先把行李箱和背包拿到门外，然后跟汪阿姨说：“以后辛苦你了，我先走了。”
汪阿姨问她：“不跟奶奶他们打个招呼吗？”
顾雨诺摇了摇头，说：“不了。你帮我跟他们说一声。”
说完背起背包，拉着行李箱头也不回地走了。
顾雨诺打车去了之前和月月看好的出租屋，跟房东软磨硬泡，交了一个月的房租。
她给月月打电话，说自己已经离开唐家了。
月月下了班过来陪她。
听她叙述了事情经过之后，月月叹道：“你这样就算是跟他扯平了？”
顾雨诺想了想，说：“应该算扯平了吧？我救了他姐姐一命，我喝醉酒那天晚上算他救了我一次。我妈上门骚扰他两次，他拿我做挡箭牌一次，另外再算上我白干一个月，应该算补偿他了吧？”
为了庆祝重新开始，月月请顾雨诺吃了一顿麻辣香锅。
月月吃完饭就回去了，说还没和家里说要搬出来住。
摸着被撑得圆鼓鼓的肚子，躺在出租屋的床上，顾雨诺觉得整颗心终于踏实了下来。
从今天起，她要为自己而活。
明天，她要问下远程科技，看能不能提前入职。
想着想着，她就慢慢合上眼睛睡了过去。
然后做了一些乱七八糟的梦，直到被手机铃声惊醒。
“我要变富富，我要变美美，我要……”
她从包里摸出手机，贴到耳朵上，迷迷糊糊地问道：“谁呀？”
“你在哪里？”
顾雨诺立即清醒了过，看了看屏幕，确认是唐苏俊打来的。
唐苏俊没听到她的回答，又问了一次。
顾雨诺就说：“我回家了。”
“你确定？要不要我现在去你家一趟？”
“我，我租了房子。”
“位置发我！”
他一以这样命令的语气说话，顾雨诺就不知道该如何拒绝。
她发了自己的位置，然后忐忑不安地等着。
他要过来吗？
顾雨诺看了看时间，已经过了十点钟。
这么晚，他过来干什么？
不是过来的话，又为什么问她要地址？
她就这样胡思乱想了一通，直到电话再次响起。
“下来吧！”
顾雨诺下了楼，就看到不远处有车灯在闪。
她慢慢地蹭了过去，心里不知道为什么，莫名有些慌乱。
唐苏俊从车上下来。
“为什么不打一声招呼就离开？”
顾雨诺心想上午的场面还不够尴尬吗？
“所以你工资也不准备要了？”
顾雨诺又想，你要是愿意给，微信上发我就是了，用得着跑过来骂我一顿骂？
“说话啊！”
顾雨诺被他突然提高的声音吓了一跳，忙朝他做了一个禁止发声的动作。
“会吵到邻居的。”她说，“工资我哪还好意思要？以后我妈要是再跑你那里闹，你直接报警就行，不用跟她客气的。”
“你妈是你妈，你是你，两回事。”
顾雨诺轻轻嗯了一声，没再说话。
沉默了很长时间后，唐苏俊才又开口道：“上午的事情，对不起了。”
顾雨诺就怕他提这个，忙摆摆手道：“我知道的，你不用解释。”
“你知道什么？”
“就是拿我当一下挡箭牌嘛。”顾雨诺回道，过了一会又补充道，“虽然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是我觉得你这样做也太伤她的心了。”
“那你觉得我要怎么做？”
“这……这个……我不了解……当我刚才什么也没说。”
“还记得你妈骗我你有抑郁症的事情吗？”
顾雨诺点点头。
“她有很严重的抑郁症，如果不及时治疗，后果会很严重。”
这个顾雨诺倒听人说过，抑郁症严重的话，会做出自残和自杀的行为。
“去国外换个环境，又有很好的治疗条件，她才会有好起来的可能性。”
“她为我已经做得够多了，我不希望她因为我毁了自己的人生。我也不值得她这么做。”
顾雨诺除了点头，不知道自己还能如何回应。
“你有在听我说话吗？”
“我听着呢！”
“所以，你能原谅我今天上午对你的冒犯吧？”
“没事的，”顾雨诺，“能帮到你就好。你这么大晚上的，不用为了说这个专门跑一趟。”
“还有给你这个。”唐苏俊说着掏出一个信封递给她。
顾雨诺看着他。
“怎么，又不肯收？”
“没，没有。”顾雨诺忙将信封接了过来，只觉得沉甸甸的，应该有不少钱。
“那就后会有期！”
“后……好的，再见！”
送走唐苏俊，回到出租屋，顾雨诺取出信封里的钱数了数，整整三万块。
顾雨诺第一次拥有这么多钱。
心情有些难以描述。
有兴奋，有感动，还有些……不好意思。
她发信息给唐苏俊：“唐总，你给多了。”
没多久，唐苏俊回她一句：“是你应得的。”
顾雨诺开心地在床上翻跟斗，转圈圈。
有了这笔钱，她可以交三个月的房租，可以休息半个月，不用着急明天去上班，可以买好吃的，可以请以前公司的同事吃饭，还可以给自己买两件新衣服。
果然快乐是可以用钱换的。
这一晚上，她紧紧地抱着钱袋子美美地睡了一觉。
第二天起床第一件事情，就是到银行办了一张新卡，把钱存了进去，然后买了两个她一直想吃的荞麦面，喝了一碗豆浆，心满意足地回到出租屋。
顾雨诺觉得自己从未有像今天这般快活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