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望舒拒绝参与拉低市价,顾子绥从物资船上满载而归,一举成了在场最富有的人。
简单地糊弄完晚餐,顾子绥非常满意地回到帐篷里收拾战利品了。
他先是展开了卷着的两张床垫,将它们平铺在地上,中间留了个大缝放着电蚊拍。
床垫是那种学生时期住宿时铺在木板上的,薄薄一层,能起到的作用不大,但聊胜于无。
顾子绥满意的欣赏了一会,伸手将两个大小不一的睡袋分别放在上面,“勉强像个样子了。”
利索地收拾好帐篷,他扭头看向还在运转的摄像机挑眉。
直播间关闭后节目组会再进行一段时间的拍摄,回头再经过剪辑放出,尽量保持着观众们的新鲜感。
“我这边没什么可拍的了。”顾子绥盘膝坐在帐篷里,盯着镜头的眼眸弯起,看上去又乖又软,“再不下班我就只能暂时把你给拆了。”
嘉宾们被折腾了一天,又被节目组勒令在录制结束前不准碰电子产品,一个个早早钻进了睡袋闭眼数羊,刷新了近几年来的早睡纪录。
顾子绥是被难受醒的。
他睁开眼时有些迷茫,大脑一片混沌,浑浑噩噩拉开了睡袋的拉链,慢吞吞地坐起来放空思想。
陆辉麟睡得不太安稳,嘟囔着什么翻了个身。
细碎的声音惊醒了神游天外的顾子绥。
良久,他才迟钝地抬手摸了下自己的额头,被滚烫的温度吓了一跳。
他发烧了,看样子烧得还不轻。
顾子绥扭头看了眼陆辉麟,决定先找个人抱这小霸王挪个窝,免得过了病气。
他爬出帐篷站起身,夜里的风带着水汽迎面扑来,发烧带起的效应这时才开始显现。
顾子绥觉得自己要被烧傻了,一双腿没了力气,头重脚轻地走了好一段路才上了停靠在岸边的船。
这船是供给工作人员休息用的,他还没来过,并不知道谢槐住在哪间。
太阳穴突突直跳,顾子绥头疼得快炸了,他漫无目的地又往里走了几步,视线停在了还开着灯的房间上。
勉强维持着最后一丝理智,他抬起手在房门上轻轻敲了几下,嗓音沙哑得不像话,“有人吗?”
门很快就被人打开了,顾子绥一下失去了着力点,身体踉跄地朝前扑去。
“顾子绥?你怎么了?!”
顾子绥扑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这让他悄悄松了口气。
真好,不用脸着地了。
他的视线有些失真,不知道在看哪一处,又开始走神了。
“顾子绥!”望舒紧紧揉着怀中的人,感受到顾子绥身上传来的不正常温度后抬手覆上了他的额头。
触及到的温度烫到吓人,不用测量都知道烧得不轻。
望舒因为通宵,下巴上冒出些青茬,眼睛上几条红血丝蔓延,看向顾子绥的目光满是心疼和担忧。
发现顾子绥找来后,谢槐第一时间把桌上的各种资料收了起来,听到望舒有些紧绷的声音后才发觉不对劲。
随行医生被谢槐从床上拉起来后整个人都有些懵,直到用冷水冲了脸后才清醒了几分。
“什么?你说小少爷发烧了??”
他作为顾家的御用家庭医生,知道顾子绥自小就是在千娇万宠中长大的,这位要是掉了根头发,恐怕自己的饭碗都得跟着丢!
顾子绥这会儿已经有些神志不清了,脑子里的顾忌早就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他眨着雾蒙蒙的双眸盯着望舒,脑袋上顶着浸了冷水的毛巾,看上去可怜极了。
“我好难受。”顾子绥抓过了望舒有些冰凉的手,偏着脑袋像只小猫一样把自己热腾腾的脸颊贴了上去,“好热~”
“望舒。”他语调有些黏糊,突然想起什么,“陆辉麟还睡在那个帐篷里,我怕他被传染了,生病不好。”
“您也知道生病不好啊!那您怎么把自己折腾成这样了?”
随行医生匆匆赶来,只看了一眼就知道情况不好,连忙从医疗箱中摸出体温计,跟哄小孩似的,“我们乖乖地把这个放到腋下等五分钟好不好?”
“谭叔叔,你怎么在这?你又跟踪我啊?”顾子绥挥了挥自己的拳头,“你放心,我以后就算再打架也不会弄伤自己了!”
所有人都沉默了。
“我来吧。”望舒抿唇,抬手接过了体温计,身体微微前倾挡住了其他两人的视线。
他一手搭在顾子绥的肩膀上,一手捏着体温计伸进衣摆将其稳稳地放在了他腋下的位置。
望舒动作间不可避免地触碰到顾子绥滑嫩滚烫的肌肤,却生不出半点旖旎,心中满满的都是担忧。
五分钟很快过去,拿出体温计一看,39.3℃。
谭岩看到这个温度时心惊肉跳,连忙摸出一片降温贴贴在顾子绥脑门上,又分别倒出几粒药片递给望舒。
“烧得这么严重不是吃几片药就能降下去的,现在必须立刻去医院打吊瓶!”
等顾子绥再次恢复清醒意识后已经是早上了。
他艰难地从病床上坐起,头痛欲裂,下意识想要伸手捂住脑袋。
望舒进来时看到就是这样一幕,连忙大步走过去按住顾子绥的手,“你还在吊瓶,别乱动,小心回血了。”
“望舒?”顾子绥视线在他带着倦意的脸上停留片刻,到口的疑问变成了关心,“你不会一夜没睡吧?”
“有睡一会。”他抬头看了眼已经见底的吊瓶,将手中的瘦肉粥递了过去,“这次没放青菜,你先吃着,我叫护士来拔针。”
重新坐上返回荒岛的船,顾子绥目光幽幽,“我都发烧了,谢槐竟然丧心病狂地还下令叫我照常参加录制?!”
参加录制只是个幌子,主要是现在网上的这个情况,大家都不放心让你露面,怕又出了什么其他事端。
望舒顿了顿,决定不做任何解释,将这口黑锅彻底耍到谢槐头上。
他突然想起昨晚离开前谭岩意有所指的话。
“子绥少…他估计是心里堆着事,压力太重了,再加上这段时间缺乏休息才引起发烧的。”
望舒心中发涩,抬眸看向眼前气色极差的人,“怎么突然就发烧了呢?”
“可能是水土不服吧,帐篷底下是泥土路,小石子硌得我到半夜才勉强睡着。”顾子绥整个人都恹恹的,勉强笑了笑。
“这么说来我还得跟豌豆公主道个歉,不该觉得那个故事太夸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