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陆嫣不舒服,张昶下午的课也不上了,颠颠就跑去了陆记。
陆嫣看起来也没什么不舒服的样子,就是不太精神。张昶来了盯着她看,她也没什么反应,只站起来迎了一下:“张公子来了,吃点什么?”
张昶随手点了杯果茶:“我听说你不舒服,来看看你,你怎么样?很难受吗?”
陆嫣挥挥手让春分去做,她自己也不用动手。转过头来一脸为难。其实她也说不清到底算不算很难受,如果难受有1-10,数字越大代表越难受,那她的难受就是π,不怎么严重但永无止境。
张昶看陆嫣表情难看,连忙让她坐下:“坐坐坐,是不是难受?我给你倒杯热水?”
陆嫣摇摇头:“不用,我没什么事,就是不想动。我就不招待你了。”
张昶连忙点头让她歇着去。
其实张昶是想来看看有什么能帮忙的,但确实也是啥也帮不了,陆嫣也不搭理他,他又怕打扰陆嫣休息也不敢主动搭话,坐的浑身不自在,没一会儿就走了。
陆晟散学到家的时候陆嫣又是昨天那副样子。
“怎么还好不了啊?”陆晟皱着眉头:“要不再去医馆看看?”
陆嫣摇摇头:“懒得动。”
“你今天早点休息,明天要是还好不了,咱们再去一次医馆。”陆晟说。
陆嫣只能点头。
又是早早就睡的一天,只不过这一次陆嫣凌晨就醒了。不知道是做噩梦还是身上不舒服,她突然睁开眼睛的时候窗外还满天星斗。
她坐在被窝里,感觉身下不太对劲。一种不祥的预感充斥她的心头。
陆嫣伸手向下一摸,摸到了一手血。
哦豁,阔别一整年的大姨妈竟然上门了。
之前一整年没有来,她完完全全忽略了这茬事,根本什么准备都没有。
这里是古代,没有她用惯了的卫生棉条和卫生巾,甚至没有卫生纸,只有月事带。而且月事带还得自己缝。
这会儿正夜深人静,大家都睡着,她一裤子血,去把徐氏叫起来要月事带,也太社死了。
陆嫣想了想,告诉自己先冷静下来。冷静下来一样一样慢慢弄。
陆嫣从柜子里翻出一件自己之前洗干净放起来的里衣,用剪刀裁开折了几折缝了起来,缝成了一个歪歪扭扭的厚厚的长方形,前后缝了两条带子,做了个极简极丑版月事带。又把身上的脏裤子脱了,拿了条新的裤子,穿上了自制的月事带和新裤子。
陆嫣准备把弄脏的床单和脏裤子洗了,血这个玩意儿就得趁刚弄上赶紧洗,在布料上呆的时间越长越难洗掉。
但是立了冬的天气,从井里打上的水还带着寒气,陆嫣看一眼都要发抖。她只能又去厨房烧水,打算稍微兑一下让水不那么冰凉。
陆嫣在院里一通折腾,陆晟也醒了。他一睁眼看外边亮着,以为陆嫣又难受了,一骨碌爬起来出了屋子。
陆晟出来的时候,陆嫣正在厨房里烧水。陆晟看不懂了,倚着门框问陆嫣:“你干啥呢?”
“烧水呢。”陆嫣搬了个凳子在厨房坐着等着。她也不用烧开,又不喝,就是热一点就行,她看着冒了气就行。
陆晟一头雾水:“大晚上为什么突然烧水?”
“它来得这么突然也是我没想到的。”陆嫣这会儿又困又累,强撑着在这坐着,精神状态略微有些优美,说完还哼了两句歌:“爱情来的太快就像龙卷风,离不开暴风圈来不及逃,我不能再想我不能再想,我不我不我不能~”
陆晟:“......”
陆晟:“你不能什么?”
陆嫣接着唱:“我不能再想你~”
陆晟:“......”
陆晟简直要被气笑了,深呼吸一口气,还是耐心问:“到底烧水干什么呀?要不要我帮你?你是又难受了吗?”
“我烧水洗东西。”陆嫣说:“没你事,你快回去睡觉吧。”
“你难受就回去睡吧,我帮你洗啊!”陆晟说着撸起袖子要过来帮忙。
让陆晟帮她洗弄上了大姨妈的裤子?她还不想让自己社死得更彻底。
“不用你帮我!”陆嫣赶陆晟走:“真没你事,快回去睡你的觉!”
陆晟被陆嫣赶出厨房,只好回自己屋。回去路上他远远瞄了一眼陆嫣放在水井旁的洗衣盆,那里除了看上去一件白色的里衣,似乎还有一条床单。
陆晟百思不得其解,陆嫣大晚上洗床单干什么呢?
陆嫣水也烧的差不多了,端出来和冰凉的井水兑在一起,兑了略微温和的一盆水。血也不能用太高温度的水洗,60度蛋白质变性,破坏了蛋白质的结构,它就直接黏在布上下不来了。
刚沾上的血迹还是很好洗的,陆嫣把水泼了,床单晾在了院子里,裤子拿回屋晾到了自己屋里。时间已经不早了,她从柜子里拿了个新床单,又把枕巾拽下来铺在身下当临时小褥子用。(古代人也是有软枕的)
第二天早晨,徐氏一起床就看到了陆嫣晾在院里的床单,心里跳了一下。她敲了敲陆嫣的门,陆嫣晚上折腾那么一通还没起来,迷迷糊糊喊了个“进”。
徐氏走进陆嫣的屋子,看着陆嫣晾在屋里的里裤,果然验证了她的猜测。她往床上看去,陆嫣还没完全清醒,这会儿正半梦半醒迷迷糊糊地咕哝了一句:“娘,什么事啊?”
徐氏走到床边,压低声音问她:“嫣儿,你是不是来癸水了?”
陆嫣瞬间清醒了,噌的一下坐了起来,拉住了徐氏的手,整个人心情无比复杂,无语凝噎了半天憋出了一句:“娘,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