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七月,没几天就是七夕节了。
陆嫣早几天就在打听大历朝七夕是怎么过的,有什么活动,生怕自己错过了赚钱的好机会。
“七月七乞巧,街上会很热闹,不输正月十五。年轻的姑娘们会做巧果,还会玩各种乞巧的游戏。”陆晟解释说:“像对月穿针、投针验巧,大户人家自己家中有时会兰夜斗巧。还会拜织女,祈愿自己心灵手巧,得到美满姻缘。”
陆嫣若有所思:“那我们能发挥的地方不多。”
陆晟点点头:“就出去玩一玩吧,别折腾了。”
春分听得似懂非懂,冬至更是一脸茫然:“那我们用去拜织女吗?”
陆嫣:“我不拜,你们想拜也可以,祈愿心灵手巧就行了,祈愿美满姻缘还是算拉倒吧。想祈求美满姻缘回头我带你俩去拜和合二仙,我们不拜织女。”
春分冬至更茫然了:“为什么?”
“因为织女自己都没得到什么好姻缘,拿什么保佑你们呢?”陆晟云淡风轻地说。
陆嫣有些惊讶地看了陆晟一眼,没想到这小子还有这样的觉悟。
陆嫣看两个小的啥也没懂,干脆讲起牛郎织女的故事:“你们听过牛郎织女的故事吧?织女本来是天上的仙女,在天上织云彩。她和几个姐姐下凡来玩,在凡间一个池子里洗澡。”
“有个男的,叫牛郎,他家中穷到只有一间破屋和一头老牛。有一天老牛突然说话了,老牛说今天有几个仙女在那个池子里洗澡,你去偷了那件红色的仙衣,这样那个穿红仙衣的仙女就回不去天上了,只能留在凡间嫁你为妻。牛郎听了老牛的话,来到了池边,这里果然有七个仙女在水中嬉戏玩耍。”
“牛郎跑出来,偷走了红色的仙衣。仙女们发现有陌生人来,惊慌失措地穿上自己的仙衣,像鸟儿一样飞走了。只有织女,她的仙衣被人偷走了,她回不去了。牛郎上前来让她做自己的妻子,于是两个人就结为了夫妻。”
“从此以后织女就从天上的仙女变成了普通的农妇,跟牛郎过上了男耕女织的生活,操持家务,还给牛郎生了两个孩子。天上的王母知道了这件事情,勃然大怒,把织女抓回了天上。”
“老牛死了,老牛说他的皮可以让牛郎上天。于是牛郎挑起两个孩子披着老牛的皮追到了天上。王母拔下她的金钗,在牛郎和织女中间狠狠一划,出现了一条天河,从此牛郎和织女就分割在了天河两边,只有每年七月七日,无数喜鹊飞来为他们搭建一座鹊桥,他们才能相会。”
春分和冬至还是不太明白,为什么说织女没得到好姻缘:“她和牛郎分开不都因为王母的阻挠吗?”
“但牛郎本身也不是什么好东西。”陆晟说:“牛郎在故事中的描述是一个忠厚善良的人,但他偷看姑娘洗澡、偷拿姑娘的衣裳、威逼人家给他做妻子,哪个忠厚善良的人会干这些事?能干出这样的事的人,完全就是地痞流氓吧。你们以后也记住,看一个人,不要看他是怎么说的,要看他是怎么做的。”
春分冬至听到这番言论已经震惊了。
陆嫣又添了一把火:“而且他们的爱情也十分存疑。牛郎在没见到织女之前,就听了老牛的话准备去偷红仙衣。也就是说,他要留下穿红仙衣的这个仙女做妻子,无论这个人是谁。这连一见钟情也算不上,他根本不是喜欢上了织女,他是要一个仙女做妻子,而那个倒霉蛋恰巧就是织女。织女的爱也非常莫名其妙,她因为被胁迫嫁给了牛郎,两人成婚后她从高高在上的仙女变成了辛勤操劳的普通农妇,自己还觉得是爱情,但其实很多人认为这是种心理疾病。”
听到这个新的说法,陆晟忍不住转头看向陆嫣。
“你也可以理解为她的脑子出了问题。有一种说法,被害者处于弱势的情况下,可能会产生对加害者的依恋和感情。”陆嫣说:“所以牛郎织女的故事,就是一个自私自利的流氓用胁迫的方式绑了一个脑子出了问题的富家女当妻子,最终被富家女的家人发现把他俩强行分开的故事。”
春分冬至接受到这巨大的信息量,震撼的嘴都合不上。
陆嫣露出恶魔微笑:“所以通过牛郎织女的故事,你知道了什么道理呢?”
春分嘴比脑子快:“不...不要嫁给穷男人?”
陆嫣:“......”
陆晟:“......”
“不是的,穷不是关键。”陆嫣循循善诱:“穷不可怕,可怕的是人品差。如果一个人通过某些事来威逼你或者用所谓的贞操胁迫你,那你一定不要嫁给他。不仅要离他远远的,最好还能打他一顿。”
“人不成亲也没那么艰难,但嫁给人渣可是要苦一辈子的。”
春分冬至恍恍惚惚,仿佛正在处理这刚刚接收的巨大信息量。
陆晟反而对某一个点更感兴趣:“被害人处于弱势情况下,可能会对加害者产生感情,这是真的?”
“是真的,有真实例子的。”陆嫣点点头:“曾经有两个人,绑了四个质子,在这期间他们用生命威胁这四个质子,偶尔略施恩惠。一段时间后,官差制伏了这两个人,解救了四个质子。但这四个质子全都表示自己并不怨恨那两个人,甚至感激他们。四个质子中其中一个姑娘,还和那两个人中的一个成了亲。”
陆晟目瞪口呆:“这是为什么?”
“人的恐惧是有一条脆弱的底线的,当他们的命运掌握在别人手上,他们就可能会对操控他们命运的人产生一种依附感,认为自己与加害者共命运。”陆嫣说:“只能说,人是可以被驯化的。”
陆晟听出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经此一役,陆家几人对牛郎织女的故事全都呈现一个十分嫌弃的状态,但乞巧节还是要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