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瑜棠是个善变的。
才刚刚想要尝试一下新生活时,就在当天夜里做了一个噩梦。
梦见他和殷鹤州成了一对很相爱的情侣,但一次意外,他回去了,殷鹤州找不到他,也不想忘记他们之间的一切,因此每天都要承受着身体和心理双方面的巨大痛苦,最后惨死在边缘星战场,再也没有醒来。
沈瑜棠被这个梦生生地吓醒。
他倏然直直地坐在床上,眼睛瞪得很大,连眨都不眨一下的盯着虚空。
良久之后,才急速的呼吸起来。
等剧烈跳动的心脏趋于平缓,沈瑜棠才动了动发麻的胳膊。他去盛了一杯冷水,抖着手递到嘴边,冰冷的液体顺着喉咙滑下,终于为他沸腾的血液带去一丝凉意。
沈瑜棠站在原地,思考着他为什么会做这样一个梦,这是在预示着什么吗?
还是说,他们的未来就是这个样子。
他都能穿越到虫族来,现在做个预知梦而已,可信度很高。
沈瑜棠低垂着眉眼,用大拇指不断的摩挲着冰冷的杯壁,他试探着喊333,那个从公布任务就再也没有找过他的荔枝系统。
“333?”
“系统?”
没有声音回复他。
于是,沈瑜棠将视线转移到了浅浅透出月光的玻璃窗户。
要不,他跳下去试试?
看看跳下去能不能回到地球,或者说会不会出现更有意思的事情。
夜晚总是容易让人做出冲动的事情,沈瑜棠也不例外。
浓浓墨色的黑暗突然特别地吸引他,好像里面隐藏着一个十分瑰丽多彩的异世界,那里一片平和,没有战争,没有不公平,有的只是一片祥和宁静的绿洲。
让沈瑜棠不由自主地想深入的去了解一下。
不过他还有一些理智,在做出这种事情之前,他就洋洋洒洒的在光脑的备注页上写了遗嘱。
话里话外都在表明这次意外和殷鹤州没有任何关系,假如他真的出事,警局和雄保会不能随便抓殷鹤州,也不能侵占他的财产。
他的所有行为都是源于自己的危险想法,倘若有虫阳奉阴违,那他另一份更改过的遗嘱将会被公布到全网上,那些加重他“病情”的“机关”,也会受到相应的谴责。
不过后面这些话他没有加上去。
有了这份保险,再加上殷鹤州自身的能力,想要从婚姻的泥潭中脱身应该不难。虽然未来可能会艰难一些,但总比将希望放在天真无知又恶毒的雄虫身上强。
想到这里,沈瑜棠愉快地搁下杯子,脚步轻快的走向窗户边。
他伸出食指在玻璃窗上按了一下,原本光洁坚固的玻璃,便如同水波一般消失在了空气,不留一丝痕迹。
沈瑜棠对这种高科技啧啧称奇,绕着窗户框转悠了一圈,才悠悠地伸出一只脚,试探着在空中晃了晃。
嗯,确实是空的。
可以跳。
沈瑜棠平静地瞧了眼下方的黑漆漆的地面,然后身体猛地前倾,没有任何预备动作的跌了下去。
“雄主!”
【宿主!啊啊啊啊啊!】
殷鹤州从入睡时就有些心神不宁的,他翻来覆去地睡不着,索性直接平躺着床上回忆他和沈瑜棠在这段时间里发生的事。
哪些行为可以继续,哪些行为该暂时性的收一收,这些都是关乎着殷鹤州能否成功的关键。
他刚想到了一个新办法,就听到旁边的房间好像有什么动静。
殷鹤州跟做贼似的把耳朵贴在墙上,他一边想知道沈瑜棠在做什么,一边又觉得他自己的行为有些变态。
在双重的折磨下,听力本就敏锐的军雌,这下更是达到了巅峰水平。
他听到了水流的声音。
雄主大概是在喝水。
然后房间里彻底安静了下来。
殷鹤州更紧的贴在墙上,眉头紧锁,内心的不安焦急快要溢了出来。
是睡了吗?
殷鹤州失落地坐在地毯上,打算过一会儿去沈瑜棠的房间看看。
但他还没有等到自己预订的时间,沈瑜棠的房间就传出了新的声音,像是启动了某种家用软件的声音,声音很小,持续的时间也很短。
但因为殷鹤州一直集中注意力的听着我,所以没有错过。
殷鹤州百思不得其解,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决定去敲门问问。
这么晚还不睡,对即将成年的雄虫很不好,容易精神萎靡,食欲不振,影响身体状态。
打定主意之后,殷鹤州利索地起身,准备去衣柜里找一件好看的睡衣穿上,最好能一鼓作气地留宿在沈瑜棠房间。
谁知道衣柜还没有打开,殷鹤州就先一步感受到了旁边窗户边极速下坠的影子。
下坠?
影子!!!
殷鹤州身体比脑子还快的冲了出去,放出翅膀就撞击在了足以和防炮弹相媲美的玻璃上。
在战场上能转瞬间厮杀敌人的骨翅发挥了它应有的实力,破开玻璃就飞速向下俯冲,几次开合增加速度,试图抓住那下坠的身影。
与此同时,一道白光闪过,减缓了沈瑜棠下坠的速度。
殷鹤州抓住机会,奋力逆风前行,在下一秒抓住了沈瑜棠的手腕,然后得寸进尺地扣紧沈瑜棠的腰身,把他死死地抱在怀里。
正准备迎接剧痛的沈瑜棠被接了个满怀,还没等他惊讶,就被一脸怒气的殷鹤州扔回了床上。
沈瑜棠脑筋一动,第一想法就是,“飞的还挺快。”
正准备算账的殷鹤州一噎,额角的青筋都气出来了,“沈瑜棠!”
【宿主!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一里一外两道声音同时炸起,沈瑜棠的头发都快立起来了。
他咽了咽唾沫,理不直气也壮,“没什么,就是一下子没踩稳。”
【呵!】
“你看我信吗?”
殷鹤州整张脸都是黑的,他的手臂到现在都在抖,根本不敢回想刚才的事。
要是他今天晚上睡着了,要是他刚才操作失误,没有在第一时间抓住沈瑜棠的手……
几十层楼,近百米高啊!
以雄虫的脆皮程度,他看见的可能就成了一滩肉泥,而不是那个会瘫在沙发等他做饭的雄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