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呢?”苏柚柚无辜又脆弱的眨巴大眼睛。
苏冷若没有说话,只将一叠资料扔到桌上。
她昨夜离开圣庭,花了一个晚上的时间,抹去自己在酒店出入的监控记录。
同时,顺着监控查到了跟踪自己的男人,与苏柚柚有长时间的通话往来及转账记录。
望着那些证据,苏柚柚身影轻晃,脸色更白了几分。
她怎么也想不到,一个乡下长大的土包子,居然连圣庭的监控都能搞到手!
余雪华护犊心切,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跳起来,“苏冷若!你闯的祸,少往柚柚头上泼脏水!柚柚想跟你和平相处,好心去机场接你,你不识好歹也就罢了,还编出这么荒谬的理由陷害她!这些东西能说明什么?柚柚喜欢交朋友,给朋友钱花不行吗?”
苏冷若眸底啜着一抹清冷,“我能查到这些东西,也能顺着线索挖出更确凿的证据,不希望这些东西出现在警局或是公布给媒体的话,麻烦苏柚柚小姐今后不要再做这么无聊的事。”
“苏腾跃!你看你找回来的好女儿!昨天得罪陆氏,今天当面威胁自己妹妹,明天是不是就要踩到我们两个老东西的头上去?你……”余雪华面无血色的捂着心口,险些摔倒。
苏腾跃跟苏柚柚赶紧把她扶回床上躺好。
连接她身体的心电图跳得有些不规律。
苏冷若捏出一枚药片塞进她口中,捏着她的脖颈将药咽下。
苏柚柚看到这一幕却跟疯了一样,扑过来抓住苏冷若的领口:“你要对我妈妈做什么?她本来就心脏不好,你还要掐死她?!冷若姐姐,我知道你恨我抢走了本属于你的位置,你有任何不满冲我来就好,不要伤害我的家人!”
余雪华一口气缓过来,第一时间便是护着苏柚柚,“好孩子,妈妈没白疼你这么多年,你放心,这野丫头敢胡来,我一定不会心慈手软,就当苏家没生过她!”
母女俩抱头痛哭,赫然一副感天动地的画面。
苏冷若只觉得聒噪。
临走前,把刚拆封的药盒放进苏腾跃手中,“按说明书服用。”
苏腾跃看了看纯蓝色的药盒,又看了看病房的母女,快步追了出去。
“冷若!你妈妈她……受了刺激,情绪不稳定,有口无心,那些话你别往心里去。”
苏冷若步伐未停,只淡淡“嗯”了一声。
“这个药,是国际药协由专家Elsa带领的顶尖团队研发的新药‘HDK’吧?听说刚面世不久,国内还没有渠道,你特地从国外带药回来,真是有心了,你妈妈知道了一定会……”
“她不用知道。”苏冷若打断了他的话,“办完离婚,我就走了。”
她口中的“走”,显然是指离开苏家,回归她原本的生活。
苏腾跃身心一震,想说些什么,却如鲠在喉。
刚才的一幕他都看在眼里,还叫她留下来继续受委屈吗?
“若若,你为这个家牺牲了太多,爸爸很感激你,是我们苏家对不住你!柚柚从小被宠坏了,不懂事,昨天,你……没受什么委屈吧?”
脑子里闪过昨夜跟前男友稀里糊涂滚了床单的画面,苏冷若一贯清然的脸上闪过不自然。
“没有,我觉得身体不对,就开了个房间休息,天亮才走。”
“那就好,若若,只要你想,随时回来住都可以,这里永远是你的家!”
走出医院大门,苏冷若便接到境外的电话。
“Elsa,离婚的事办好了吗?回到家的感觉怎么样?”
苏冷若上了一辆出租车,“还行,我就要回来了。”
“这么快?不是说会在国内住一段时间吗?你爷爷临终前的期望,就是你能够学会普通人的生活,回归正常社会……”
苏冷若抬眸望向窗外,遥远的天际线。
湛蓝晴朗的天空下,医院大楼逐渐化作缩影。
最终,消失不见。
清冷声线,染上一缕风的萧瑟:
“我想,这样的生活不适合我。”
……
夜幕降临。
苏冷若在商业街著名的沁梨园订了豪华晚宴,并再次向陆擎夜发送邮件。
其实她也不是很想见这变态糟老头。
只是,两年前结婚的时候,爷爷尚未过世,怕她嫁进陆家受欺负,特地随了一套天府区的四合院做嫁妆。
现在要离婚,财产分配当然也得仔细划分。
那是爷爷的祖产,她得拿回来。
街道对面,巍然耸立的金属商务大楼,正是权倾帝都、财势通天的商业帝国——陆氏集团总部。
顶楼,巨大的落地窗前,男人居高临下的俯览整座城市夜景。
高大修长的身影如雕塑般伫立,骨节分明的手搭着一支暗色金属拐杖,冷气幽然,寒光四溢。
在他身后,昂贵的波斯地毯污迹斑斑,血肉模糊的身影抽搐着还在哀嚎求饶。
特助卫许推门走进,瞥了一眼地上的人,面无表情的收回目光:“陆总,刚收到邮件,苏小姐又联系您了。”
因为不待见苏家,陆擎夜连联系方式都没给过对方。
唯一用来交流的电子邮箱,由卫许负责管理,眼不见为净。
可见他对苏家的人厌恶到何种程度。
陆擎夜深不见底的墨眸浮现一抹讥诮,“终于沉不住气了?这一次,她是准备撒泼打滚,还是跪地求饶?”
“都不是,苏小姐说,那天晚上有事耽搁,没来圣庭赴约,还说她订了餐厅,邀请陆总您下班之后前往赴约。”
“她以为自己是抢手货,一声令下我就得巴巴的去见她?”陆擎夜阴沉沉的笑了一声,“倘若她没来赴约,我那天晚上是见鬼了不成?这女人,满口胡话!”
“陆总,要不我去查一下圣庭的监控?万一真跟苏家无关,这件事传出去,不仅您跟苏小姐关系会暴露,还容易落人口实,对整个陆氏名声也大有影响!您知道的,董事长最在乎面子了!”
陆擎夜沉默下来。
老爷子性格他了解,严肃刻板、顽固不化,还死要面子。
当年就是怕别人说他忘恩负义不守诺言,所以在苏老上门逼婚时,一口答应下来。
以苏家的德行,被逼急了真把隐婚一事宣扬出去,老爷子又该来找他麻烦了。
陆擎夜不耐烦的揉了揉眉心,“地址。”
卫许拿来衣架上的外套,伺候Boss穿上,“沁梨园听风楼8号桌。”
临走前,陆擎夜垂眸瞥了一眼,用冰冷坚硬的拐杖挑起地毯上那人的下巴。
淡淡的戾气自冷冽的眉宇间浮动。
“记住了,这就是,跟陆氏作对的下场。”
他在那人的衣服上擦了擦拐杖沾染的血迹,动作衿贵优雅,宛如贵族:
“处理干净点。”
他看的是地毯。
但卫许知道,他指的是人。
“是。”
金属拐杖与地面触碰的声音渐行渐远,红木大门沉重合上,彻底将唯一的光线隔绝。
偌大的办公室一片漆黑,痛苦的哀嚎变成绝望凄厉的惨叫,徐徐回荡,经久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