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元不是活人，脸色一直都隐隐透着青白，可是听到盛澜清的话，似乎更白了一些。
在五官上，其实两人有一个很相似的地方——那双微微上挑的丹凤眼。
但气质上差别很大。
盛澜清的长相更具有攻击性，连薄唇和下巴的弧度都比时元锋利很多。
如果说盛澜清是一只盯紧猎物随时准备下手的鹰隼。
时元就是在一旁冷眼旁观的围观者。
他的贵气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在这一点上，高过盛澜清。
可论心狠，论手段，他不及。
就像这一刻。
时元极力克制着愤怒，维持着最后的倔强，“你做梦！盛澜清，你休想再让我对你俯首称臣！”
“俯首称臣？”盛澜清眉稍稍挑了一下，拖长语调，“这倒是个好词...”
“俯首...你会做。”
“称臣就不必了。”
盛澜清毫不在意地食指勾起他脸，冷漠又期待，“小少爷啊小少爷...你还摆不清你自己的位置吗？”
说着，他忽地伸手扯了一下时元脖颈上束着的细金链，将时元又往前扯了几分。
两人四目相对。
看着时元饱含屈辱的眼神，盛澜清慢慢绽开一个残忍的笑，“我说了，别自取灭亡，小少爷...”
——时元又一次感到了疼痛，是指甲快抠进肉里的疼痛。
比上次被孟婆大人弹脑瓜崩还要疼。
还有，一股窒息的绝望感。
他发觉，他真的没有办法赢过盛澜清。
在凡间，盛澜清是高贵强大的玄门家主。
在冥界，盛澜清也是没有灵体敢惹的狠辣人物。
他杀不了盛澜清，也不能杀。
“别再浪费时间了，”盛澜清似乎已经失去了耐心，下达了最后通牒。
“你不过是我的狗而已。”
“以后食髓知味了...”盛澜清轻轻一笑，“说不定会跪着求我。”
闻言，时元的愤怒在一瞬间到达了顶峰。
鬼气蹭地一下爆满了整个房间，眼见要将盛澜清笼罩在里面。
可没想到，盛澜清只是轻飘飘地一扬手，鬼气就瞬间消散，无影无踪。
“有那时间和精力，不如想想怎么讨主人欢心啊？”
盛澜清嗤笑，“乖，再叫声主人听听。”
时元气的眼冒金星，“盛澜清！！！”
“叫主人。”盛澜清微微垂眼，盯着时元的脸看，嘴角的笑意慢慢凝结，“别再试图反抗。”
时元浑身颤抖。
巨大的羞耻感和屈辱感让他根本不想说出一个字。
只要一想到他之前是怎么跪在盛澜清脚下，是怎么一口一个主人喊的，他就恨不得立刻让自己魂飞魄散。
可是...
他不能死。
他还有事情没做，他还有要等的人没来。
盛澜清也不心急，好整以暇地等着。
等着时元慢慢放弃挣扎，慢慢臣服于他。
只要一看到这么高贵的贵公子不得不向他卑躬屈膝，他就忍不住的兴奋。
冥界格外关照的游魂又怎么样。
白无常，孟婆又怎么样？
只有他，能让时元跪在地上，恭恭敬敬地喊他主人。
这还不足以令人兴奋吗？
时元终于平静了下来。
鬼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事到如今，除非他真的查出了死前的情况，等到了要等的人，否则他就不能投胎，更不能魂飞魄散。
除了听盛澜清的话，他别无他法。
时元颤抖着胳膊，慢慢环上盛澜清的脖子，强忍情绪，“主...主...”
“是主人，”盛澜清两根手指捏着他的下巴，眉眼透出几分危险的意味。
“主...”时元深吸一口气，“主人...”
“小少爷好乖，”盛澜清十分满意，大手向下，握住他细嫩的腰肢。
“接下来的事情，还用主人教你吗？”
“知...知道了...”时元哆哆嗦嗦地将手从盛澜清肩上拿了下来，转而抚上他的胸膛，同时视死如归地闭上眼，将唇凑了上去。
没想到盛澜清一别头躲了开来，冷冷嘲讽，“主人允许你亲了吗？”
时元一愣。
好像...确实没有。
就算他之前再乖，再痴迷盛澜清，他也没有真的亲到过盛澜清。
盛澜清从来不准他用自己的唇碰对方的唇。
“那...那...”时元又尴尬又羞耻。
“小少爷，亲过人吗？”盛澜清忽然淡淡开口。
时元红着脸，“没...没有...”
“死之前也没有？”盛澜清倒是有些惊讶。
以时元这个样貌，应该不乏追求者。
“不不记得了...”时元磕磕巴巴地回道。
“主人今天心情好，就教教小少爷...该怎么接吻。”
听到这话，时元瞬间僵住身子，明显十分不自然。
盛澜清却看起来似乎真的心情很好，从胸腔里溢出一声闷笑，一只手扶在他纤细的腰身上，另一只手扣在他脑后，一个吻落到了时元下巴。
时元猛地一怔。
他轻轻咬住下唇，手指微微颤抖，不经意间在盛澜清胸前按了一下。
“还没怎么样呢，小少爷就受不住了？”
盛澜清慢慢凑近，温热的鼻息洒在他耳畔，忽然又低笑一声，“好了，回去休息吧。”
时元震惊地扭过头，“啊...啊？”
“今天先放过你，”盛澜清好脾气地在他后腰拍了两下，“去吧，主人还有事要办，乖。”
时元怔楞着从他身上挪了下来，站在原地直勾勾盯着他。
“主人回来的时候，希望能看到小少爷亲自下厨做的饭，”盛澜清单手插兜，笑道，“这个小小的要求，少爷不会都不满足吧？”
时元还是没有开口。
这个人怎么这么善变的...这变得也太快了...
盛澜清眸色一动，没再说话，拉开门走了出去。
对付这种小少爷，自然不能纯粹威逼利诱了。
他是喜欢驯服野狗，但他不喜欢只会对他吼叫的野狗。
能让时元对他又爱又恨，爱到离不开他，恨到和他一起去死
——才是他盛澜清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