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臣书当然瞧见她心不在焉,“怎么了,山间野猫勾了你的魂儿?”
傅寒秋的性格就是随了顾臣书,他向来能猜到傅寒秋的小心思。
虽然很无力,但是她还是开口辩解道:“哪有,我在和同学说新年快乐。”
顾臣书推了推鼻梁上的镜框,“哦,好吧。”
剪了一个多小时,顾臣书也乏了:“把窗花拿去贴了吧”
傅寒秋端起小竹筐里的窗花,就简单的用糯米黏在玻璃上。
火红的窗花一贴上便给清冷的原木色别墅染上了几分生气儿。
贴完最后一张窗花,傅寒秋兜里的手机突然震动一下。
她放下竹筐,打开手机,消息是温榆河发来的。
温榆河:看窗外。
傅寒秋一愣,随即缓缓抬头,入眼便是穿着黑色冲锋衣的少年。
他穿得不多,冷白的皮肤被冻得泛红,眼神很温柔,一直落在傅寒秋身上。
傅寒秋往屋内回头看一眼,顾臣书已经端着安神茶上楼了,她抓住机会,小心翼翼打开玻璃门。
“你怎么来了?”
她扑进温榆河怀里,声音很小,但是难掩喜悦。
两人快一周没见了,温榆河仔细检查着傅寒秋全身上下。
她穿着一件红色的大衣,黑色的百褶裙下是一双纤细笔直的小腿,厚厚的羊绒拖鞋踩在脚底。
还好,一点儿没瘦。
“想你了。”
温榆河还想再抱一下她,但是傅寒秋顾及别墅里还有小叔叔在,便推开了他的胳膊。
她轻声哄着温榆河,“好啦,回去给你抱个够,但是在这里不行哦。”
虽然很不情愿,但是温榆河也知道不能给傅寒秋添麻烦,他只能默默收回了手。
傅寒秋突然想起这两天温榆河的父母肯定也回家了,“你出来陈妈妈知道吗?”
一提到陈语女士,温榆河就头疼,他无奈道:“不知道。”
傅寒秋睁大了眼睛,“那陈妈妈待会着急了怎么办?”
“她猜都猜得到我来找你。”
傅寒秋想了想,也是。
“你怎么就穿这么点?”
她伸手替温榆河把冲锋衣的衣领整理好,然后又把自己的热手宝塞给他。
“走得急,忘了。”
温榆河当时满脑子想着见她,哪里还管什么衣服。
这么冷的天,温榆河待在外面明天肯定感冒,傅寒秋咬唇:“要不...进去坐坐?”
温榆河想起那性格古怪的名医,他要是进去惹那人不高兴,一怒之下不给小月亮治眼睛了怎么办?
温榆河叹了一口气,“算了,不给你添麻烦。”
傅寒秋抿唇,刚打算说话的时候,一道慵懒的男声响起:“来都来了,不进来坐坐怎么行?”
傅寒秋一愣,她以为小叔叔已经睡下了。
温榆河听见这样年轻的声音也愣住了,他以为名医都是那种白发苍苍的老头子,脾气古怪得很,没想到如此年轻。
温榆河下意识的把傅寒秋护在身后。
顾臣书看见他这举动莫名想笑,怎么,怕他抢人吗?
傅寒秋弱弱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温榆河,这是顾医生,也是我...小叔叔。”
顾臣书嘴角扯出一个欠欠的笑容,“请问,你和我们家月亮是什么关系。”
护得都这么明显了,他不就是明知故问吗。
温榆河正了正神色,“小叔叔好,我是月亮的男朋友。”
顾臣书端着喝了一半的安神茶,淡淡道:“哦,原来是男朋友啊。”
“我还以为是野...”
傅寒秋脸一红,急忙出言打断顾臣书:“小叔叔!”
顾臣书淡笑着道:“年轻真好。”
给了傅寒秋一个眼神后,他便端着安神茶离开。
傅寒秋轻轻扯了下温榆河的衣角,“进去吧,小叔叔同意了。”
傅寒秋给他冲了杯姜茶,“小叔叔就是这样的性子,你别往心里去。”
屋内温度挺高,温榆河把冲锋衣的拉链滑下。
傅寒秋解释道:“一开始我来找他看眼睛的时候,小叔叔不知道是我,所以就耽搁了很久。”
傅寒秋的家事两人在一起之后温榆河多多少少知道些,她们家跟这个小叔叔的关系很微妙,她不说温榆河也能理解。
“你给陈妈妈报个平安,一会儿我给你铺床。”
温榆河眸子一亮,“小叔叔同意了?”
温榆河想留下来不假,但是他更希望给她家人留一个好印象。
傅寒秋点头,“刚才就同意了。”
对于温榆河偷溜出去找傅寒秋这件事,陈语女士早有预料,她叮嘱了两句不要乱来之类的就挂了电话。
温榆河跟着傅寒秋上楼,同处一个狭小的空间,每一个感官都被无限放大。
两人合力铺床,完成之后,傅寒秋又给他找了一套顾臣书的新衣服。
看着他漆黑的眼睛,傅寒秋突然有些局促,“那,晚安。”
温榆河右手伸进了冲锋衣的口袋里,他已经把那个蓝色丝绒的小盒子攥在手心。
他手心已经起了一层薄汗,算了,就这样送太草率了。
“晚安。”
傅寒秋关门离开,温榆河双手交叉放在脑后,到底什么时候给她。
温榆河这一晚上毫无疑问的失眠了。
凌晨五点半,空调温度太高,他渴得慌,爬起来下楼找水喝。
他下楼才发现厨房里已经亮起了两盏暖黄色的壁灯,从门口可以看见一道清瘦的身影在熬煮着什么。
温榆河走近,发现是傅寒秋在熬中药。
她的注意力都在药罐子上,丝毫没有发现厨房里多了一个人。
温榆河靠近她,压低声音:“怎么这么早。”
听见熟悉的声音傅寒秋回头,“小叔叔睡眠不好,不能老麻烦他帮我熬。”
暖黄的光晕打在她脸上,温榆河总觉得她情绪有些不对劲。
傅寒秋转过身继续熬药,温榆河站在她身后,可以很清楚的看见她微凸的骨头。
半晌,她的身体开始微微发抖,下巴上还停留着晶莹的泪珠。
温榆河心里一紧,顿时慌乱起来。
她带着哭腔的声音道:“治不好了...我知道小叔叔都是骗我的。”
“我听见他给我妈妈打电话了...”
“情况恶化,最多三十就会全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