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宫中回来后,第二天天一亮,容家的门前就站着长长的队伍。都是宫人,手中捧着礼盒的。谢昭婉一行出门时,宫人正在唱礼单。
礼物陆续被放到府里,谢昭婉看到旁边站着姜掌侍和皇帝身边的贴身太监。他们见到谢昭婉来时,微微躬身行礼。
“这是怎么回事……”谢昭婉指着门口络绎不绝的宫人。脑子还没彻底清醒。
“这是娘娘和陛下赏赐给平安少爷的礼物。”
“都是吗?”
“都是。”
谢昭婉脑子嗡了一下,没想到自己儿子还是个招财童子。就目前这些赏赐,已经超过她的所有家底了。
事实上皇帝是想封平安一个爵位的。但是念在孩子确实年纪小,如此一来不符合礼制。也就放弃了。
皇帝昨夜是在皇后宫中留宿的。他们少年夫妻一路走到如今,恩爱不在反成了相敬如宾的模样。如果不是有平安,他们再也没机会体会天伦之乐了。
烛火熄灭,满宫安寂。
皇后看着帐顶轻声道:“我本想将那把小弓送给他的。但是想着寓意不好,就罢了。”
皇帝躺在一边,已经闭上了眼睛。“嗯。”
“这些天我梦见阿奴了。他小时候常来找我,但是我太忙,没顾得上他。”
“嗯……”
“平安有几分像他。但是他不比平安胆子大,总是羞怯的。我以前还时常为此头痛。”
“……嗯。”
今天她教平安射箭时想起阿奴了。当时她也是十步远,看着大皇子一点点的尝试,一次次地失败。当时她还是严母,没有一点安慰,只是远远的看着他。
她如果能像今天一样,一点一点地指导,一点一点地放水,或许就会好很多了吧……
今天平安亲了她一下,在她印象里,阿奴还是亲过她的。只有一次,因为什么她忘了。
“今天平安亲我的时候,我想起阿奴了。”
“嗯。”
“他也亲过我……”
皇帝道:“那你比我好些。他还没亲过我。”
皇后轻声道:“若是你对他,像今天对平安一样,他也是会亲你的。”
然而,然而,时间早就过去了,机会早就没有了。
皇后胸口绞痛了一下,不由发出嘶的一声。
被子中忽然钻出一只大手,不由分说就将她拉了过去。
皇帝翻了个身,将皇后拥了个满怀。
皇帝喃喃:“你身上怎么这么冷。”
皇后没说话,任由他将自己抱着。
很早以前,她是将皇帝当暖炉的。那时候大家都年轻,皇帝说给她当一辈子的暖炉。
然而……一辈子太长。变数太多。
如今就算他仍旧拥着自己,她也感觉不到当年的温暖了。
良久良久,皇帝轻声道:
“别想了,睡吧。”
是啊,想的再多有什么用呢?
还是睡了吧,或许在梦中还能见到她的阿奴。
阿奴啊,娘亲再教你射箭,好不好?……
谢昭婉是真的觉得还是不要将孩子带进宫了。毕竟那一日皇后想留下孩子的时候,皇帝是站在一边笑而不语的。
要不是皇后理智占据了上风,平安或许真的会被留在宫中长大的。
她可不想发生这样的事,于是这几日极少带着平安出门。好在宫中也没有什么口谕,皇后娘娘的身体也好过来了。
后来的日子里,除了偶尔会送一些礼物给平安之外,就没有再叫他们进宫了。
平安倒是没有什么表示。
他自是在哪里都玩得。容家旁边是黄侍郎的府邸。他家中有个小孙儿,和平安一边大。两个孩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交上了朋友。
这样的日子过的极快,稍微一眨眼,秋天就到了。
容秦一共来了三封信,都是说他们出去任务成功了,最后又附上问候。
那个辛辛苦苦找到的杀手还是有了一点用处,在敌营之中带着容秦突出重围,狠狠地立了一功!
容秦问及家中发生了何事时,谢昭婉将儿子变成招财童子的事情告诉了他。并戏谑道:到了现在,他们夫妻已经可以靠儿子的钱生活了。
当信件传回东南时。
天气已经渐渐冷了下来,容秦带着骑射科小队,每次出门就去放火。
一把把厉害的弓弩从不瞄准人,只瞄准他们的粮仓补给。如此一来,没了粮食,倭人的也坚持不了多久就得回去。
这样不战而胜的例子是超出所有人想象的。当所有将军上门来讨教时,众人也就都知道了容秦的底细。
这个书生确实不知道什么带兵打仗的事。但是有一点,就是夏渊都比不上他。
那就是偏才点满!
那些奇奇怪怪的被称作吉利服的东西,竟然像极了树皮和草地。那些造型精巧的弓弩,竟然可以折叠,而且轻轻松松就能射出三四百米!
最厉害的是研究的那种火球,竟然水泊不灭!!这就是这些日子以来,倭人不断回国补充粮草的事!
倭人就算气得跳脚,碰上这样不讲理的东西也没有办法。
所有的将军们一致达成意见:幸亏不是自己碰上这些东西,不然实在焦头烂额!
镇海军原本对骑射营十分轻视。因为自称还是学生,刚刚从书院出来的。这样的队伍,几乎和平民百姓没什么两样!
然而,三次交战,结果却每出意料!
夏渊在向皇帝叙述东南战情时,毫不犹豫的为容秦请功!
原本他以为皇帝是乱来的,现在他知道自己错了。
虽说真正的战争面前,几十精锐并不能改变战局。
但是在小规模的战事中,只要不是倾国之战!他们小股精锐是有很大奇效的!
加了护甲,加了装备,再有各种隐身格斗术……
这样的队伍……夏渊扪心自问,他是绝对不愿在战场上碰到的!!!
容秦说骑射营是和军营交手过的,听说是和燕北的军营。
最近他提出要在镇海军中练练,他犹豫了一下也在考虑中。他的本心是想看看情况的。
毕竟就只有这样才能真正看清楚骑射营的真正实力。
他犹豫的地方在于,不知道该怎么确定比赛规则。如果按照他们的规则走,那么他的军营是很难获胜的。
容秦知道夏渊的顾虑后很快给出方案。
方案写的很详细,一个晚上过去后夏渊就同意了。
之后双方就定下时间准备军演。
是,容秦将之称为军演。
容秦心中有隐秘的想望:
他想越洋去,直捣黄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