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燕北到京城,若是腿脚快的话一个月足够了。然而容秦一行人足足走了一个多月。
原本以为平安在途中会吵闹,没想到他的精神一直都很好。
眼看京城就在眼前,容秦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对谢昭婉说出心中所想:“齐光,你在京城前几个月必定是在家中和母亲一起。但是之后,若是你想自己出去住的话,和母亲说声就好。我已经和母亲说过了。”
婆媳矛盾自古以来就是大难题。虽然觉得自己的妻子和母亲都是好相处的,性格也是极好的。但是牙齿和舌头都有打架的时候,何况同处一个屋檐下天长日久的呢?
谢昭婉心中暖融融的。容秦在这件事上非常细心,很大程度上照顾了她的感受。她执掌中馈多年,对于怎么过日子很有自己的心得。但是就如容秦所说,一个屋檐下,天长日久的。就算自己身份再尊贵也是容秦的妻子,周氏终究是婆婆。就算周氏再好说话,也很难防止别的东西。
比如,二人成亲时候的奇葩亲戚。
“嗯,我晓得了。”谢昭婉抱着孩子说道。
平安不知道父母在说什么,向着容秦伸出手要抱抱。容秦将手中的书放下,笑着将孩子抱过去。
“平安见到祖母时要记得问好。爹娘是怎么说的?”
平安站起身,有模有样地行了个礼。
容秦看的直乐。
相比于父子俩的轻松,谢昭婉的微笑中明显藏着重重顾虑。
皇帝又重新启用容秦,到底是东南的事严重了,还是他对太子有了别的想法,
若是东南的事情这么严重,那容秦过去又能做什么呢?他只是一个教书先生,也不擅长什么武功。
在东南的话,不比在燕北,至少还有人看顾。容秦一人在东南,碰上什么事情的话就真的孤立无助了!
若不是孩子还小,容秦也不赞成自己过去,她就想着跟过去了。
“不必担心。”容秦笑着揉开她皱着的眉头。平安在一边有样学样地在她头上摸一摸。
“我已经向陛下上书具表了。我本就是个文人,不知道怎么带兵打仗。我这次也就是带着他们去东南。你也知道,我就是个练兵的而已,上不了什么战场,你放心。”
皇帝启用容秦,第一次上战场就封他为定远将军。不论从什么角度来看都知道皇帝是看重容秦的。
但是,面对这样以为从天而降的定远将军,东南军营又会如何反应?一切都不得而知……
谢昭婉没有说话。容秦道:“忽然想起来,平安还没有大名吧?”谢昭婉看他,他继续道:“我去东南之后,估计很长时间都没有空闲。干脆现在我们就给他取个大名好了!”
谢昭婉:“你想好了?”
“就叫容景吧。”
谢昭婉低头默念了几句,抬头道:“那就唤作容景!”
名字定下了,京城也到了。锦衣卫不断催促,容秦也和城门口的周氏打了个照面就急匆匆带队走了。
周氏的眼泪还没擦干,就见眼前一个白嫩嫩的小娃好奇地看着她。
周氏破涕为笑,“这就是平安吧?”
谢昭婉:“是。”说罢,轻声对着孩子耳语了几句,瞬时间平安就有模有样地对着周氏问好。
“平安问祖母安。”
“唉!”周氏一把擦干眼泪,笑着抱起了大孙子!
瞬间,离愁别绪就没有了,全是第一次见到大孙子的喜悦。
周氏抱着平安在前面走,谢昭婉扶额。这小东西看见京城的东西就指着要,这才多久,后面的马车就装了一半东西了!
偏生不愿意上马车去,非要拉着周氏一路看!
容雁挽着妇人的头,面带浅笑。她离开许家后,不仅腰杆子挺直了,还能和自己的儿子呆在一处,又可以在母亲膝边尽孝。没有什么比现在更好了!
她记得谢昭婉的恩情!
“这一路过来,可还辛苦么?”容雁轻声问。
“还好,不算辛苦。”
容雁点点头,“当时我想过去燕北看你,但是当时燕北进不去……”她说的是当时燕北被封闭的事,那阵子正闹着,她一路过来就是进不去,无奈就走了。
谢昭婉不知道有这回事,眉头动了动问:“阿姐当时为何不给我们写信呢?”
容雁:“写了,寄不出去。我在那边等了几天,看实在没有办法了,我就回京了。”
身为妇人,孤身千里到燕北。不管成不成,谢昭婉都受这个情。
“辛苦姐姐了。”谢昭婉真心道。原本一开始救下容雁只是一时意动加上讨容秦欢心的,没想到容雁竟然这么郑重地给与回报。
说来,她和容秦的感情都淡了许多了,更何况她这个后面进门的弟媳?
这样的举动,就算是谢家的几个姐妹也做不出来。
“幸好姐姐没什么大碍,不然少珩和我就要愧疚死了。”
容雁笑着将鬓边的碎发抚平,一边道:“我是出过远门的,况且去燕北的路上也是太平的。只是没想到发生那样的事。”
谢昭婉点头,继而问:“信上说阿翎下场了?”
容雁有些不好意思:“他年纪小,我本想叫他等一等,但是他说先生说了可以,于是他就去了。然而,终究年纪小些,没成。”
“无碍,下次再去就是了。”
容雁点头。
二人无话。前面祖孙两个还在买买买。
容秦带着大队人马赶往东南。云巅书院的学子们的热情也渐渐淡去。
远方的不可知,此时此刻有些吓人。
“师父。”
“嗯?”
“我想回家了。”
旁边的男孩子也看着中年人。
中年人挠挠头,“我许还山也是跟着师父走南闯北的。你们是我的弟子,自然也要我和走南闯北。这是我们的优良传统。”
一男一女两个半大的孩子对视一眼,看到了双方眼中的无语。
许还山好脾气地轻声道:“事实上,我也需要你们帮忙,我一个人是做不完的。青山绿水,你们总不能眼睁睁看着我累死吧?”
叫青山的男孩子重重地叹了一声,叫做绿水的小姑娘递出自己的袋子:“师父,你总不能眼睁睁看着我累死吧。”
“对对对!”
两个孩子将身上的袋子递到许还山手上哪个,蹦蹦跳跳地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