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国兴摸了摸破皮的嘴角,吐出一口带着血丝的唾沫来,声音干哑。
“哥,这到底怎么回事?!”
“你明知我喜欢她!想娶她当媳妇儿的!”
“你也喜欢她,你可以说出来啊,大不了我们公平竞争啊!为什么要背着我做这种事?!”
看着对方情绪失控的样子,李旭知道自己现在无论再说些什么,他都听不进去,只单纯的平淡地陈述了一遍事实。
“她才是陈家的亲生女儿,她跟陈礼茹小时候被抱错了,结婚前才换回来。”
“这事我不比你早知道几天。”
听到这,段国兴一双眼睛瞪得更大了些,一双拳头死死攥住却不知道该往哪挥了。
他猛然间就想起上次在医院看到的那个老太婆来了,他在陈家看到过她!当时只是扫了两眼,所以印象并不深。
他早该想起来的!
段国兴低着头愣愣地站在原地,只觉得自己像是一个跳梁小丑。
他们结婚这是两家早都商量好了的,而现在自己才是那个外人,他再没了闹下去的理由。
“对不起哥,你替我跟嫂子也说声对不起。”
他的声音干涩而沙哑,那句嫂子更像是从喉咙里艰难挤出来的。
也不管李旭是什么反应,他转身快步离去,只想快点逃离这一切。
看着他转身离开的背影,男人原本平静无波的深邃眸子里翻滚起某种不知名的情绪。
他立在原地,静静平复着刚才那一瞬间心底陡然升起的怒意。
在这之前,他从来不会轻易对着像段国兴这样跟了他几年的弟兄动手,但看到刚才那样的场景,他的第一反应是保护她。
这么多年来,还没有一个人像她这样,一个小小的动作就能轻易牵动他所有的情绪。
就算他对感情的问题一向不敏感,他也能感受到了他的小媳妇儿在他心尖上占的重量。
李旭垂眸把眼里所有的情绪都敛去,在心里头数着日子,又默默把领证这事往前推了几日。
等他再次推门回到屋里头时,顾盼早就没心没肺地蜷缩在床上睡着了。
从她一来这个世界,可以说就没睡过几天好觉,还整天提心吊胆的,现在一放松下来,她只觉得自己是困得没边了,几乎是一沾床就睡了过去。
李旭定定地望着把自己蜷缩在角落里的少女和她身旁空出来的一大片位置,眼神幽深。
好半晌,他才有了动作。
男人脱了外套露出结实的臂膀来,手轻轻脚的上了床,显然不想吵醒身旁的人,只可惜,两个人的重量已经到了这张木头小床的承重极限了,他这才刚坐上床沿,床板就发出一阵抗议般地吱呀声来。
等他再转头一看,果然对上了一双睡意朦胧的眸子。
望着坐在床边小山一样的男人,顾盼非但一点没觉着惊慌,反倒是格外安心,她过够了整晚整晚都要担惊受怕的日子了。
很快,她又闭上眼睛沉沉睡去,睡之前还不忘又往里头挪了些,好给男人腾够地方。
看着她没有丝毫防备的恬静睡颜,李旭的动作顿了顿,顺势就躺在最外头。
黑漆漆的屋内,只能听到外头的虫鸣跟两道均匀的呼吸声。
只是,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这样的宁静被打破,一道呼吸声依旧清浅吗,而另一道则变得沉重了许多。
半夜的温度骤然降了下来,感受到凉意的顾盼本能地朝身旁的热源靠了过去,原本相隔距离就不算远的两人此时此刻更是凑到了一块去了。
李旭觉浅,早在对方打破楚河汉界不断贴过来时,他就醒了过来,此时感受到怀里的温热柔软,他更是无奈往外头挪了挪。
只可惜,这张木头小床就只有这么大,他要是再往旁边挪一寸,怕是就直接翻到床下头去了。
眼看着实在是退无可退了,他干脆反手就把人搂进了自己怀里。
这下,对方倒是老实了,而李旭却是睡意全无,连脑子也开始混乱起来。
一阵阵雪花膏的香气不断从对方身上飘进他鼻尖,再顺着鼻尖钻进他的肺腑,无论是不断升起来的灼热的温度,还是恍若无骨的柔软,都叫他一阵恍惚。
都这样了,偏生有些人老实了没一阵就又开始左翻右滚的,一双手脚还胡乱伸着,他刚一拎回去,下一刻就又伸了回来,叫人防不胜防,你来我往几个回合下来,李旭是彻底没了办法。
而对方却像只八爪鱼一样,变本加厉地缠了上来,甩都甩不掉。
到最后,男人幽幽地叹了口气,干脆放弃挣扎当个称职的人形抱枕。
在黑暗中,他一遍遍仔细研究着对方柔软的面部线条,他怎么也没想到,白日里那么一本正经的人到了晚上会这么难缠。
他只能不断地平复着自己的呼吸,脑子的那根玄始终绷地紧紧的。
好容易,天边才泛起鱼肚白来。
顾盼懒洋洋地舒展着自己的手脚,只觉得脑子都清醒了不少,昨天晚上这一觉是她这么久以来睡得最香的,不冷不热的,还分外叫人安心,只是很快,她就察觉到了有什么不对,指尖更是传来一阵坚实光滑的触感来。
她带着些疑惑的继续胡乱往下摸索着,下一刻,她就猛然清醒了过来,一睁眼,就对上了男人结实的蜜色胸膛。
而原本就紧绷着的男人此时更是呼吸一滞,一双深邃的眸子里都带上了细细的血丝,眼下更是浮起一圈青黑来,显然昨晚并不好过。
“醒了?”
男人低沉中带着丝丝沙哑的声音在顾盼耳边响起时,顾盼愣了愣。
等她反应过来两人现在的姿势时,她一张脸更是瞬间红了个透,而更羞耻的是她像个八爪鱼一样主动缠上了别人。
她慌里慌张地抬头就想为自己辩解两句,却因为两人之间过近的距离一头撞在了男人的下巴上,咚得一声脆响,她只觉得眼冒金星,疼的她眼泪花都快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