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礼茹见沈文彬居然主动跟顾盼说话,本来心里还有些不痛快,等她听到沈文彬叫顾盼离远点时,她心里的不痛快又变成了窃喜。
她上前去挽住沈文彬的胳膊,十分善解人意道,“盼盼,文彬在部队上待惯了,说话比较直接,你不要放在心上。”
“而且我们的确已经订婚了,我也不希望我的未婚夫跟其他女人有过多的牵扯,我们都是女人,你能理解我的,对吗?”
陈礼茹把未婚夫这几个字咬得很重,按照顾盼的脾气,她知道她一定指定会发疯。
而她越是胡搅蛮缠,沈文彬就会越厌恶她。
被自己喜欢了这么多年的人厌恶,这感觉一定不怎么好受吧?
听完陈礼茹讲话,顾盼脑子却里只有一个念头,这女主怎么茶里茶气的?
“你俩都讲完啦?那好,那该我讲了。”
“首先,我祝福你俩,其次,我也不是那么小气的人,不至于因为别人没有教养,讲话刻薄就生气。”
“还有,我也马上要结婚了,就我们旁边那村的,所以以后根本不会存在缠着沈文彬这种问题,你俩放宽心。”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我对有妇之夫不感兴趣,从你俩订婚那一刻起,他沈文彬对我就毫无吸引力了。”
在场的几人齐齐一愣,谁也没想到顾盼能说出这些话来。
除了顾乔安一脸欣慰,还竖起了大拇指,其余两人脸色都不怎么好看,尤其是沈文彬,脸黑得跟墨盘似的。
他定定地看了眼顾盼,留下一句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不要后悔就大步离开了。
看他走了,陈礼茹也立马追了上去。
原本陈启明见到陈礼茹还很高兴,他一直在等着姐姐过来找他说话。
但她似乎并没有注意到他也来了,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她身边那个男人身上。
见她要马上就要走了,陈启明还是没忍住叫出了声。
“姐!小妹病得很严重,现在……….”
看到陈启明也在,陈礼茹眼里闪过惊讶,她还想再多问两句,但沈文彬步子迈得很快,这一会功夫,几乎就要看不见人影了。
陈礼茹看着那越走越远的身影,一把甩开陈启明的手,就匆匆追了上去。
“我现在没空,有什么事下次再说吧。”
“现在就在医院里,你要不要跟我去看看她。”
陈启明看着越走越远的人,默默把剩下的半句话小声补全了。
陈礼茹似乎再也不是他记忆里那个会帮他盖被子,会温柔地跟他讲小道理,会对他和小妹好的姐姐了。
“走吧,别发愣了。”
顾盼顺利地从顾乔安那借了五百块,有两百还是顾乔安怕她钱不够用,硬要塞给她的。
陈启明自从见过陈礼茹后,整个人就跟霜打过的茄子一样,蔫耷耷的。
他怎么也想不明白,他那么好的姐姐,怎么一个月的时间,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
明明她走的时候还说舍不得他们,会经常回去看他们的。
陈礼茹说的话,顾盼也听到了,她觉着陈礼茹不管来不来,都很正常。
但这小孩死脑筋,死活想不明白这事。
她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对准他额头就给他来了一记脑瓜蹦。
“就这么点小事就打败你了?你骂我那气势哪去了?”
陈启明挨了一下破天荒地没冲顾盼生气,他捂着脑袋,神情委屈。
“这能一样吗?那是从小把我带大的姐姐!”
“还一口一个姐姐呢?人家都不要你这个弟弟啰,还不如喊我姐呢,我以后罩着你。”
“不可能!”
“切,稀罕。”
经过顾盼这么一出,陈启明也不蔫了,又恢复了往常那样。
他寻思了半天,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顾盼这是故意在逗他呢。
他望了一眼顾盼,张张嘴想说些什么,犹豫半天,把脸都憋红了,最后还是又撇开了头。
陈家夫妻意外的发现,两个孩子出去了一趟,关系似乎亲近了很多。
他俩默默地对视一眼,眼底都浮现出欣慰。
由于送医及时,陈佳和的手术很成功,只要再住院观察一周,就可以回家了。
作为家里的顶梁柱,陈青山在医院里等着陈佳和醒了就赶回家去了,走的时候还顺便带上了陈启明。
医院规定晚上只能留一个人陪护,邓淑芬本来打算让顾盼也跟着一起回家去的,她一个人在这守着就行。
但顾盼坚决不同意,也留了下来。
一来,她知道照顾病人有多累,这还有整整一周的时间呢,再说,邓淑芬年纪也大了,万一有什么意外状况,自己也好帮着处理。
思来想去,顾盼干脆就在医院旁边找了个招待所。
这招待所离医院最近,她们又来得晚,好点的房间都住了人,就剩了最里头靠近厕所的一间。
就这还是老板用木板从隔壁大点的房间里隔断出来的,又小又窄,墙壁还有些发霉,隔音效果四舍五入基本等于没有,门外一有人经过,他们都能听得清清楚楚的。
顾盼也不挑,跟老板商量过后,给了十块钱的房费住一周。
没办法,顾乔安给的钱,有一大半都拿去给陈佳和交手术费跟住院费了,就陈家现在这种情况,能省一点是一点。
邓淑芬虽然心疼钱,但更心疼自家女儿。
她把手里的东西放下,根本不给顾盼商量今晚谁守在医院的余地,嘱咐她今天晚上好好睡觉,明早上再去换她。
顾盼也没想到,邓淑芬平时看上去温温柔柔的,但真要犟起来的时候,谁还都真争不过她。
也不知道是不是原主身体太弱,这一晚上折腾下来,她确实困了。
她几乎是倒头就睡,但这一觉睡的并不踏实。
各种混乱的梦境交织在一起,有现实世界里的,也有现在的,梦里似乎还有个小孩子一直哇哇哭个不停,怎么都哄不好。
耳边的哭声越来越洪亮,顾盼一下子从梦里惊醒,从床上坐了起来。
外头依旧是黑漆漆的一片,天都还没亮。
她醒了,耳边的哭声却依旧洪亮,一声大过一声,十分具有穿透力的透过木板飘进她耳膜,是隔壁房间的小孩在哭。
顾盼揉了揉自己乱糟糟的头发,又重新躺了回去,她就这么直挺挺的至少躺了半个小时,隔壁那小孩却丝毫没有消停的意思,甚至还有越哭越来劲的趋势。
直到她在心里头数到一万时,她终于忍无可忍,蹭地翻身下了床。
她倒要看看,到底是谁家倒霉孩子,三更半夜都不叫人睡觉,还有他家里的大人都是死的吗?!也不知道哄哄!
她站在隔壁房间外头,敲了好半天门,又等了好一阵,这才有人来开了门。
一个皮肤黝黑的壮硕青年顶着一头鸡窝就出现在了她眼前,看着对方,顾盼默默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孩子他爸的确已经尽力了。
毕竟,他脚上就穿了一只鞋,另一只脚还打着厚厚的石膏,手里还拿着个奶瓶,身上的衣服也是皱皱巴巴的,随处可见一团团可疑的黄色污渍,脖子还挂着两串跟他其不搭的彩色玩偶,一副正在忙着照顾小孩的倒霉样。
那孩子他妈呢?孩子都哭成这样了,总不能还在睡觉吧。
她随意地往屋里头撇了一眼,就愣住了。
房间里,乱七八糟的玩具摆了满地,一个更加高大健壮的男人正一手抱着哭闹不止的孩子,一手拿着一只小鸭子玩具,笨拙地想要逗那孩子开心。
可那孩子丝毫不买帐,看都不看玩具,继续扯着嗓子嚎叫,这画面,透出一种诡异的割裂感来。
顾盼快速地在屋里头扫视了一圈,除了这两个男人,并没有发现其他人。
她警惕的后退了一步,两个大男人带着个一岁多的孩子,这组合怎么看怎么奇怪。
该不会………..是人贩子吧?!
她的脑子快速运转着,转身就要逃,却被人从后头一把揪住了衣领子,跟小鸡崽子似的,轻轻松松就被拎了起来。
她使劲挣扎着,试图挣脱身后的束缚,但在巨大的力量悬殊下,她的一切挣扎都是徒劳。
很快,她就被拎进了房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