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凌万此时站在病房外,正在犹豫要不要进去。
自从“告别”事件后,他就特别内疚,内疚自己没有处理好和应可甜的关系,跳湖这件事可大可小,但多多少少因为自己的缘故。
如果她醒了,自己要如何说这开场白。
“可甜,对不起,我不应该扔下你自己先回去。”
说到这他摇摇头,觉得不对,又练习起来,“可甜啊,你身体有没有好些,关于之前的事我有一定的责任。”
在他不断研究话术时,一位白衣少年出现在眼前,他手捧康乃馨,一脸关切。
这个少年盛凌万是有印象的,在那晚冰演结束后,他很热心地给可甜敷冰袋,眼神里尽是温柔。
两位少年四目相对,彼此探究却无言,只有在错开时有一种不可言喻劲头。
陆优抬起手,想要推门。
盛凌万抢在他前推开病房。
然而,眼前的一幕让人意想不到。
“你们不要再说了,不可能再让她滑花滑。”
一位中年男子在房间内凌厉呵斥,孙红以及吴教练等人像鹌鹑一样无可奈何。
“如果不是她玩花滑,能三番四次受伤吗?花滑就是罪魁祸首!”
“你们不要再为花滑求情了!不可能的,绝不可能,我不可能再让应可甜玩花滑!”
中年男子坚决的态度让盛凌万一时难以接受,应可甜明明那么有天赋,眼里对花滑也尽是喜爱。
虽然不知道那种喜欢有没有夹杂着追寻偶像的情愫,但这次滑进巡海湖,明明和花滑没有任何关系。
盛凌万不希望应可甜因为误解放弃花滑。
眼前这个神似应可甜的中年男子,想必就是她舅舅吧。作为管家的侄女,应可甜的花滑路真的十分坎坷,他希望能尽自己的绵薄之力说服她舅舅。
“应可甜不是因为花滑摔进寻海湖的。”盛凌万勇敢发声。
此声一出,在场的各位都安静了。
“你的意思是另有隐情?”
应胜天上下打量眼前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对于他插话十分不满。他还注意到,陆优捧着鲜花而来,一脸关心。
但接下来的话,让应胜天心头一震。
“因为我拒绝了可甜,所以才导致....才导致她跳湖。”
身旁的陆优一怔,孙红及吴教练几人更是惊呆了下巴。
“因为你?她因为你跳湖自杀?”
听到这个原因,应胜天一时难以置信,“你说应可甜她喜欢你,然后你拒绝了她?”
他微眯着眼,目光在盛凌万和陆优之间来回轮换。盛凌万这小子他知道,是合伙人的儿子,在他印象里,自己女儿和他并没有交集。
他仅仅只是出差了一小段时间,女儿就另寻新欢了?
那也不对,自己明明每天都安排女儿和心爱的陆优补课,她哪里有时间认识他呢?
“应可甜不是喜欢陆优吗?”老父亲深沉发问。
此反问句一出,在场的各位继续沉默。
陆优明显愣神,应可甜居然和别的男人告白了?那这些年他受的都是些什么委屈?令尊大人还天天逼着他和自己女儿在一起?
“可甜居然和你告白?”陆优也是一连串的问号。
听到陆优二字,盛凌万的目光逐渐暗沉,眼前的状况有些不受控制。
他试探性问道:“你们是说,应可甜喜欢你,你叫陆优。”
他抬眼,对上陆优的眼眸。
陆优按捺不住情绪,就差把“我是赘婿”几个字挂在脸上。
“我的印象中,她是喜欢我的。”陆优这句话说得尤为认真。
盛凌万赧然,一时不知如何作答。他脑袋乱成浆糊,应可甜曾在巡海湖说过“你拒绝我一点都没影响我要跳湖的决心”,他当初觉得是辩解,现在看来里面有隐情。
难道自己只是在自作多情?
那应可甜强吻他算什么。
应胜天看着眼前两个男娃娃,暗自叹息。自己女儿可真了不得,同时吊两个,连自己都看不懂了。
可能这就是女大不中留,女儿的心思你别猜吧。
他思忖着,陆优一直是自己的“女婿”人选,虽然他看得出陆优不喜欢可甜,但两家人是压制关系,碍于这层关系,陆优不得不“顺从”,至少不会给应可甜苦头吃。
但是盛凌万就不一定,毕竟是合伙人的儿子,盛家在各界都是出了名的投资人,两家人关系并不对等,只能是应家求盛家。他都没想到自己女儿能攀上盛凌万。
此时应胜天用挑女婿的眼神在两人之间来回轮换。
“这件事有待商榷。”应胜天此刻只能为女儿的三心二意买单,“有什么问题等可甜醒了再说。”
孙红、李队、吴教练、应管家等人也是一脸吃瓜相,没想到这个瓜那么大。
病房内安静了整整三分钟,在这三分钟里大家都在各自思考,各自有各自沉默的原因。
“啊!”一声尖叫打破了沉默。
病床上的应可甜猛然睁眼,像从噩梦中逃脱了一般惊坐起。
顿时所有人将目光集中在她身上。
最先上前的是应父,他看着一脸惶恐的女儿,大声地朝外叫医生。
随后是陆优、盛凌万等人向前探去。
“你总算醒了。”
应可甜一睁眼看到的是应先生,惊魂未定的她大口喘着粗气,随后看到了陆优、盛凌万、孙红等人。
这里是2022年吗?她终于回来了吗?
应可甜掀开床被,看到自己的双腿还健在,只是有一些红肿和淤青。她动了动,生怕自己和未来一样只能在轮椅上度过余生。
孙红看出了她的疑虑,安慰道:“你的腿没事,只是有些皮外伤,加上之前训练过度,需要好好休养一会儿。”
“那我还能滑花滑吗?”
“当然可以。”孙红的回答很有力量,稳住了可甜那颗不安的心。
应胜天听到孙红这样说难免不满,自己的女儿一睁眼就是花滑,还把不把父亲的告诫放在眼里了?
他刚想严声与她强调此生不能碰花滑,那个自己呵护的娇小的女儿立马朝他身上撞去,双手紧紧地抱住他,大声哭喊。
“我以为我这辈子都不能滑花样滑冰了。呜呜呜。”
声音充满了凄楚与不甘,像是用了毕生的力气,“还好,还好我回来了。我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你了,我以为这辈子都不能和你继续斗智斗勇玩花滑了。”
哭声还在继续,所有人都被小女孩极具穿透力的嗓音震撼,所有的责备声此刻都咽回了肚子里。
应父只是安静地回抱自己的孩子,心想回来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