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她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脑子乱乱的。
盛凌万的举动确实值得琢磨，比如有意无意地招惹她，时不时透露的小关心，还有那无比自然的自来熟......要说喜欢倒不至于，毕竟刚认识不久，平时的互动也都点到为止，他还有个两小无猜的李思晗....所以思来想去，也只有妹妹这个答案最贴切。
哎，还是不想了吧，那人就是为花滑而生的，没跳出4A前对女人不感兴趣。
应可甜自顾自点了点头，但转念又想，李思晗的事很像真的，虽然黑粉和真粉说法不一，但值得推敲的地方很多.......
不知不觉她回到了家，因为小腿受伤的缘故，她爬窗有些费力。刚跳进来，就看到一袭白衣坐在书桌前等她。
陆优没好气地责备她一番，大致意思是让她别老想着出去玩，多花点时间精力在学习上，不然她爸不会放过他的。
他还拿了几本以前的教科书，上面全是笔记，让应可甜抄好，回头他会检查。
末了还不忘强调一句，“我真的会检查。”
应可甜点了一万下头，不停做保证才将他送走。虽说他讨厌自己，但做事还是挺认真的，她觉得要找个机会谢谢他才行。
应可甜看着厚厚的几沓书，奋笔疾书起来。
抄到一半，想着还是边听音乐边抄吧，她把手伸向书包掏耳机，掏了半天都没东西出来。
她努力回想，好好的耳机怎么说掉就掉了呢？难道是因为碰撞...不会是在0110练习室掉的吧？那时她撞了盛凌万一下......
有点尴尬，她拿出手机调出与盛凌万的对话框。
应可甜：你今天在训练室有没有看到耳机？
十分钟。
二十分钟。
三十分钟。
没人回。
应可甜看了看时间，21点半，那个人估计在研究他喜爱的花滑吧。
那只能自己去拿了。
翌日凌晨5点，应可甜迈着轻盈的小步伐来到0110练习室，为了不给李思晗和盛凌万添堵，她只能选择人少的时间点行动。
她蹑手蹑脚地进去，借用手机上的灯光认真寻找，虽然是找自己的东西，但心一直悬着，有种小偷进城的感觉。她找了一圈没找到，又找了一圈。
练习室后端放了黑板和音响，应可甜绕到它们后面仔细看，耳机果然摔到了这里，她赶紧弯下腰去捡，无意间看到了一根奇怪的线。
应可甜顺着这根线摸索，摸到了音响的一个对角上，这里有点奇怪，像是嵌入了什么不易发觉的东西。
她一脸狐疑地研究，然后吓了一跳。
这是隐藏的摄像头啊！
要是不注意看是真的看不出来。
是谁在这放的摄像头呢？
应可甜的脑子在高速运转，她想起之前在应援群里看到的照片，她打开照片对照，拍摄的角度竟然惊人的一致，简直就是完美地还原......这也太可怕了，群主“思万”安装的吗！
不行，她要告诉盛凌万。
应可甜惊魂未定，捋了捋自己凌乱的头发，正准备离开这里，“踏踏，踏踏”的脚步声响起，这样的异动让原本安静的楼层显得更加诡异。
天哪，难道是思万从摄像头里看到她了？思万不会是保安大叔吧！
一堆不好的想法从她的脑子里冒出来，脚步声临近，应可甜关掉手机的光，尽量将自己蜷缩成一团，躲在音响和黑板后面。
一个人头从门外冒了出来，应可甜她捂住自己的嘴，一颗心已经提到嗓子眼上，这是她第一次和私生饭正面交锋，应可甜不确定自己是不是被看到了。
那人没有开灯，缓缓地朝她走来，轮廓越来越清晰......
“思晗。”
熟悉的声音打断了这一切。
应可甜瞪大了她的双眼，随着李思晗的转身，她在惊恐之余也松了一口气。
“思万”竟然是李思晗....
“思晗，不是你约的7点吗？怎么那么早就来了？”盛凌万打开灯，用标准的微笑脸看着她。
“嗯，就想早点来看看你。”
盛凌万尴尬一笑，“哦，其实你不用那么早来，有什么事也可以在手机上说。”
李思晗盯着眼前的大男孩，苦笑一番，“我还不了解你吗？从不积极回信息。”她想了很久，还是决定开口，“盛，你能不能把花在花滑上的时间分我一点？”
“这个问题我们很久前就讨论过了，你现在的年龄应该好好读书，不要浪费时间在不喜欢的事上。”
“这不一样，”李思晗有些焦急，“我不是以前那个不懂事的小孩了....”
她面露难过，“但我希望你能多在意我一点。”
“我们只是大哥哥和妹妹的关系。”盛凌万很冷静，想把这一切说清楚，“你现在喜欢的只是自己的幻想，你要是了解真实的我，你就不会那么执迷不悟了。”
“如果你一直抱着别的目的来找我，会很耽误我时间的，比如现在，我马上要训练了。”他顿了顿，“如果你想找我谈论花滑的问题，随时可以。”
盛凌万话里话外的感觉都是拒绝，这让李思晗原本的期待一扫而光。
她有些生气，觉得自己的付出失去了意义，她看着盛凌万真的打算训练，便上去阻止他。
“花滑，花滑，整天就知道花滑，难道你能滑一辈子吗？！”李思晗因为情绪激动，开始口无遮拦，“我觉得你应该放弃这项没用的运动，你这么一直练会摔死的，要不你放弃吧，我们一起出国，看看外面有趣的世界....”
盛凌万没有理会她。
“你以为你这么练就真的能拿到冠军吗？成年组的费天翔你知道吧？你滑不过他的。”
“......”
两人沉默了许久，李思晗像是意识到了什么，自己在挑战他的底线。
明明知道花滑是他的最爱......现在相当于把她之前努力维持的关系剪断了。
“你可以出去了。”
“对不起。”李思晗声音微抖，她不知道该怎么办。
“你不走我走了，我还要训练。”
说完盛凌万大步迈出，还会过头强调道：“你不配在我面前提花滑。”
一个拼命向前走，一个拼命在后追。
等到两人身影消失，应可甜呼出长长的一口气，真的，她只是来找耳机的，没想到看了一场关乎爱恨情仇的大戏，为什么小孩的世界那么复杂？
她等了10分钟，确定没人再进来的时候她活动了一下筋骨，小心翼翼地朝门口走去，这个0110练习室有毒，以后都不会再来这里了。
应可甜把门扣上，刚转过身就遇到了熟悉的脸庞。
“嗯？”盛凌万为何折回来了。
“你怎么在这里？”他皱着眉，打量着眼前人。
“呵呵，”应可甜把手中的耳机拿出来，“我找耳机，昨天给你留过言，你没回。”
“这样，你都听到了？”
“啊？我刚来，现在准备走了，”应可甜不想他难堪，毕竟刚刚遭受过质疑，自尊心肯定会受损，“我觉得吧，这练习室晦气。”
“晦气？”盛凌万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说辞。
应可甜盯着门上的牌号，“要不你换一个吧？”
“0和1是我的幸运数字。”
“你还迷信啊？”
“信一点。”
应可甜托腮思考，然后一脸坏笑，“要不这样，换一下？”
应可甜抬头望向门牌号，思索了一番，然后一点一点地将它掰了下来。
“这贴的还真紧。”
盛凌万看着14岁的少女用她生猛的力气把0110和0112的门牌号对调，还一脸欣赏地看着自己的成果，就觉得很不可思议。
“这样就行啦~你要相信新的练习室会给你带来好运，旧的那一间我要找保安检查一下，说不定会有惊人的发现。”
“诶，对了。”应可甜拽住他，比了个胜利的手势，“可以啊，花滑人！加油冲啊！”
盛凌万愣了一秒，反应过来之后会心一笑，“你脸上为什么那么多灰...”
“哦。”她拿出化妆镜一边看灰头土脸的自己，一边用手清理，“找耳机找的，你这旧的练习室灰可多了，得找人清扫清扫，还有啊，不要进去了，里面晦气。”
应可甜一边清理一边补充，“新的练习室也得检查一下...我脸上也太脏了吧！”
她看着自己越擦越脏的脸，对着化妆镜做了个苦瓜脸。
“我试试。”
化妆镜里反射出一只白皙的手，修长的手指在她细腻的皮肤轻轻划过，触碰之处皆是温柔。
应可甜怔怔地看着镜子中的自己一点一点变干净，时间就像在慢放，每一帧都是那么的静谧美好，每一刻都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和心跳。
“好了。”
应可甜抬头望向他，眼睛睁得很大，目光闪烁着，就像千万银河揉碎在了眼睛里。
她认真地问：“盛凌万。”
“嗯？”
“你是不是在吃我豆腐？”
盛凌万眨了眨眼，一脸无辜，“帮小朋友擦脸而已。”他语气平稳，像在说一件极为普通的事，“如果有湿纸巾就更好了。”
应可甜心中的悸动被浇灭，确实，现在的自己也才14岁，在外人看脸就是一个涉世未深的小女孩。
所以刚才的举动就是一个大哥哥帮妹妹清理脸上的灰而已...
想到这应可甜朝盛凌万挥了一拳，“以后不许碰我，赶紧去练你的四周，练好跳给我看！我要学的，要学！跳不到不要来见我！”
盛凌万被应可甜突如其来的一拳整懵了，没想到后面又来了几拳，他一边躲一边保证，“好啦好啦，会跳的，在练呢，你想学什么和我说，绝对跳给你看！”
“别让我看到你在偷懒！”应可甜用挥舞的拳头吓了他一下，“记住你的毕生所求4A啊4A！”然后一边碎碎念一边走了。
盛凌万心里莫名一暖，虽然不知道这个小女孩为什么突然暴躁，但她的一举一动总是能扬起他的斗志。
他在花滑这条路上一直很孤独，他不期待别人的理解，只求那些人能在自己为了目标竭尽全力的时候闭嘴，让他安心训练。
不说三道四，不干扰，就已经足够了。
但应可甜为什么那么了解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