骤雨暴起,王动身在麈尾环境中,已经分不清那些是幻境中的水流,那些是真的雨滴了。
丹景山门派大厅前的场中之人,修为高的运起了先天罡气,滴雨不能近身;修为低的顷刻间便被暴雨淋了个透,难免又是一阵窃窃私语的抱怨声。
王动的毫光剑气,针芒相对地破去麈尾幻化成的瀑流,居然余势不休地,剩余了大约一成的毫光剑气,直扑向洗紫衣所在之处。
洗紫衣眼里的讶异之色更浓了,但那稀稀拉拉的几十点毫光剑气,洗紫衣根本没放在眼里。
毫光剑气全无威势,修为又差了一个境界,按洗紫衣的估计,这些如风烛残年一般的毫光剑气,根本破不了自己的护体罡气。
洗紫衣身形决然不动,有意要在这丹景山上,在百十号众人的面前显摆一下。
毫光剑气毫无阻挡地,激射在洗紫衣的护体罡气之上,一阵细微密集的气劲相交湮灭之声。
前一刻,洗紫衣的脸上还满是傲慢之色;下一个瞬间,洗紫衣的面色骤变,一身的水碧色衣裙突然真气澎湃地臌胀了起来!
场中修为在照心境以上的人,全都看出来了,洗紫衣的护体罡气,居然被毫光剑气穿透了之后,又激射向了洗紫衣的本体!
试炼台下的杜青峰暗叫不妙,掌上的法诀一转,试炼台上洗紫衣所在之处,瞬间出现了一个直径不到一丈的小法阵,将洗紫衣的身体全都罩在了阵中。
杜青峰暗喝了一声:破!
场中的幻境瞬间消失,所有的毫光剑气同时湮灭。
水月轩同行的门人之中,有两个上了年龄的长老,快速地跃上了试炼台,在护住洗紫衣的同时,其中的一人掌心一翻,一股极强的气劲直扑犹在场中闭目而立的王动。
“五大派的人还要不要脸了,居然同时多人围攻一名后辈!”一声阴阳怪气的嘲讽之音,自络腮大汉的方向,恰到时机地清晰传入了众人的耳里。
与此同时,庄楚儿身侧的霸刀突然闪逝,凌空出现在王动的身前,势大力沉地击向了水月轩上场的两名长老。
彭卜戒手中的环首刀一挥,一股肉眼可见的刀气波动,直接逼退了试炼台下,另外的几个跃跃欲试准备上台出手的人。
围观的二十多人一片哗然,窃窃私语的嘲讽讥笑声,一阵阵地传入了狄炎麟与东方白的耳里。
片刻之后,五派之人护住了洗紫衣下了试炼台,王动也睁开了紧闭的双眼,眼神冰冷地盯向了正在离开试炼台的几人。
洗紫衣被王动的毫光剑气所伤,虽然不至于伤及性命,但高凝聚度的剑气却重创了她的经脉。
单对单的对决,居然以洗紫衣的完败结束,出乎了在场所有人的预料!
赵云似有所悟,低头沉吟思索;李意与另外三个师兄弟长老,面上露出了一丝高深莫测的神情。
场下围观之人,却是惊叹连连兴奋不已,似乎击败了洗紫衣的,就是他们自己。
唯有五大派的人,脸上或是惊异之色,或是疑惑不定,又或是怒不可遏。
暴雨淋湿了王动的全身,王动却巍然不惧没有丝毫躲避的意思。雨水的凉意似乎已沁入了王动的话音:“此时此刻,不知王某是否具备了资格说上一句:堂堂的五大派,不过如此!”
场下的络腮大汉接了一句:“王掌门年轻有为,力败那个老女人,自然有资格说这句话!”
水月轩随行的几个女人,猛然转头看向络腮大汉,口中叱道:“匹夫狂妄,缩头缩尾地在下面胡言乱语,真欲找死?!”
络腮大汉全然不惧,继续阴阳怪气地回敬道:“打不过就围攻,果真是堂堂五大派一贯的风格,由不得人看不顺眼!若是不服气,可以尽管拿我们这些围观的人出气!”
络腮大汉的旁边,之前应过几声的一个干瘦老头,沙哑的嗓门带着颤音揶揄道:“找他出气就可以,莫伤及无辜之人,我们只是围观的闲人,是绝对不敢招惹你们中原的五大派的!”
络腮大汉笑骂道:“老匹夫,如何这般胆小?即便你讨饶,人家未必会放过你的!”
干瘦老头又接了一句:“为何?”
“只因为,五大派都是小肚鸡肠之人,这次集结而来上丹景山,是借了匡扶正道之名,来报私仇了!”
“什么私仇?”
“在两个月之前,他们五人围攻夜月宗的林宗主,被林宗主以一敌五击败之后,就拿当时与林宗主同行的王动出气。”
“这不,今日他们五派又围攻杀了上来,却不敢去找林宗主,只好拿王动出气了。所以啊,今日的你我,就是两个月之前的王动,跑不掉咯!”
“原来如此!”
“想不到五派之人常以正道自居,却尽是一些小肚鸡肠的卑劣之人…”
……
场下围观之人中,又是一阵嗡嗡地窃窃私语。狄炎麟怒不可遏,又暴起大喝了一声:“肃静!”转向了络腮大汉,继续怒喝道:“你究竟是何人,今日欲专门与我五派做对?”
“老子没心情与你们做对,难不成你们霸道得不许人道出实情?!”络腮大汉满脸的不屑之色,眼里全无畏惧。
干瘦老头又幽幽地补了一句,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了所有人的耳朵里:“五派的人一向如此,霸道习惯罢了!”
狄炎麟怒极仰天狂笑道:“不错,今日本座就是要霸道一次!”
“王动,还有你们二人,今日难逃一死!”
王动身在暴雨之中,长立于试剑台之上:“早就知道你们是这副德行,之前又何必非要立什么牌坊,扬言要治我欺师灭祖的罪名!”
“即便是欺师灭祖,又关你们的屁事!今日要打要杀,尽管上来,王动全都接下了!”
“多谢各位江湖朋友仗义直言!不过,等会混战起来难免会有误伤,还请各位退回我丹景山的大厅之内。”王动身在暴雨之中,仗剑侃侃而谈,有意在拉拢一群围观的江湖人士。
“那就多谢王掌门的盛情了,我们且进大厅避避雨。”络腮大汉应声回道,转身便往王动身后的丹景山大厅走去。
干瘦老头也随即起身,跟上了络腮大汉,其余人等陆陆续续地跟着二人,跑进了大厅里避雨。
“丹景山的长老与二代弟子们,今日之事只与我王动一人相关,都避回门派大厅吧!”王动向自己这方的二三十人喝道。
“王掌门,老夫等就不回避了,掌门之事就是我们丹景山的山门之事,老夫等虽修为不高,但也可助掌门绵薄之力!”
李意与另外三个长老对视了一眼,缓缓地开了口,其余三人坐在椅子上纹丝不动,但二代弟子中有数人回到了厅内。
“既如此,也好。其余弟子听我的号令,全部避回厅内!”王动喝道。
只在片刻之间,场中去了一大半的闲散江湖人士,与修为较低的二代弟子,只剩下王动、庄楚儿、彭卜戒与李意等人,与五派对峙着。
而五派那边,也是一阵骚动议论,似乎意见并不统一。
王动望了过去,一名儒袍长衫的长者,与身边的一名身形气质非常的妙龄女子,似乎正在五派之人里居中协调着。
看这一老一少的两人装扮,却不像是五派的服饰,但在人群之中的地位似乎不低,狄炎麟和东方白与要他们低声交谈时,神态都十分地收敛。
王动雨中龙泉剑一扬,遥指五派的方向,昂首傲然道:“狄炎麟,早在云岭之上,我就留了你们一命,今日你们集结而来,新仇旧恨一并了结了吧!”
丹景山下,九陇镇东的湔江水面上,一道风姿卓越的白影,在暴雨中立于汹涌澎湃的江水浪花上,看身形似乎飘然未动,但转瞬间便消失了踪迹。
九陇镇上,细眉长眼的张鲁,身后跟了十多名高手,正在匆匆地赶往丹景山的方向。
「轰隆隆」!
一阵震耳欲聋的惊雷炸响之声,疾风骤雨更甚了。
电闪雷鸣之时,小小的丹景山顶上,突然升起了一道惊天动地的锋芒剑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