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动的剑眉一沉,心思在极快地转动:究竟要不要说出,自己与阿米子的事呢?
在王动的内心深处里,是绝对地不情愿,要在林知雪的面前,提起任何与阿米子相关的事。至于为什么会有这种念头,王动自己也还没想明白。
王动也不会认为,自己与林知雪之间的那一丝情愫,已经成为了既定的事实。王动暗自做了一个判定:目前与林知雪的关系,只是一起经历过生死的朋友,还未碰触到与情爱相关。
但是,自己为什么又极为地排斥,让阿米子与林知雪这两个名字,在同一个场合里出现呢?王动暗暗在深刻地自我反思,却依旧不明所以。
庄楚儿神情古怪地盯了王动一眼,又瞥了一眼云淡风轻的林知雪,赶紧闭上了嘴,心里在揣测两人的关系。
绝不是一般的关系,甚至比自己所认为的,更进了一步!
彭卜戒像个隐形人一般,完全没有存在感,他也心安理得地享受这种,没有存在感的存在感。对于女人,尤其是境界修为比自己更高的女人,彭卜戒一向都是敬而远之的。
彭卜戒甚至在心里,暗暗地对王动竖起了大拇指:真乃男人中的典范也!刚拿捏完庄南华的亲孙女 ,又摸起了月夜人屠的老虎屁股,都是实力背景非同凡响,让天下人敬而远之的女人!
王动的目光轻颤,话音寡淡地开了口:“离开云岭后,在牙门山脚下,王动曾受了夷族爷孙二人一家的恩惠,正欲思如何报答,不料他爷孙二人,却被莽林的山匪所害,王动当时怒不可遏,与路过的庄姑娘,和正在莽林山寨里,与群匪生死相搏的彭兄,一同杀进了山寨大厅,灭了整个的莽林山匪。”
王动斟酌着缓缓说着,脸上泛起了一丝极隐匿的落寞之色,眼神也渐渐冷了下去。王动在说话间,目光不敢直视林知雪,却有意无意地瞄了庄楚儿和彭卜戒几眼,眼里暗暗有警告之意。
林知雪太了解王动了,王动的这一番神情与小动作,全都被林知雪看在了眼里。在庄楚儿与彭卜戒的目光里,闪烁的疑惑与不解之色,与欲言又止的神情,林知雪也一个不落地,收在了幽幽眸光里。
林知雪忽地莞尔一笑:“你与侯辟谷,缘分还当真不浅,先是你被他一刀,劈地险些独死在仙寓洞里,后面侯辟谷又被你,灭了他整个的莽林山寨。不过还好,恩怨已了结,你人也无恙,从此两清了。”
说完,林知雪眸色幽幽地,凝视着王动不说话了。林知雪有心要看一看,王动究竟能对自己,道出几分实话来。
王动脸上的落寞之色,全都流露了出来,长长的叹了一声,话音有些沧桑地道:“天道不公,事事皆不遂愿罢了!”
庄楚儿的神情越来越不淡定了,似话在喉中不吐不快,但又强行给压了下去,脸上泛起一抹异样的潮红!
林知雪的脸色一转,挂起了一丝关切之意,向庄楚儿问道:“楚楚,你这是怎么了?”
庄楚儿忍了又忍,但实在是忍不住了,完全不顾在一旁使劲递眼色的王动,转向林知雪恨恨地道:“王动这个人,哪里都好,就是心思太不老实了,对所有人都有保留,我心里莫名地烦躁!”
林知雪微微一笑,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在一旁像吃了瘪一样的王动,有意地撩起了话头:“怎么,王动他欺负你了?”
庄楚楚愤愤不平地道:“他在莽林上,启用东方复兴的灵蕴之皿,击退了黑衣蒙面人,我们问他此物从何得来,他就支支吾吾的极不老实;此时,他对林姐姐你,又刻意隐去了许多实情,更加地不老实,我实在是看不过眼了!”
王动坐在庄楚儿的对面,脸上的神情有三分落寞,七分的难为情,十分尴尬地道:“楚楚,你又没再追问过我,我怎么就不老实了,东方复兴的指环一事,林宗主知道的一清二楚,我现在就一五一十地讲给你听,让林宗主来评判,我到底老不老实了?”
庄楚儿板起了冷脸,恨恨地道:“不必了!”
林知雪脸颊上露出了一丝高深莫测的笑意,云淡风轻地帮王动解了围:“既然王动不愿意说出来,那就不要为难他了,东方复兴的指环,是我与王动一起寻到的,晚点我再细细地说给你听。”
林知雪顿了一下,话音忽一转,向庄楚儿蹙眉道:“所以在几日前,那一股太玄境的威压,是王动释放出来的,对吗?”
庄楚儿转过脸去,不再看王动,坦言答道:“正是如此!”
林知雪蹙眉问道:“侯辟谷的修为,远远不及你与彭公子二人,何须王动启用太玄境的灵蕴?”
庄楚儿神情揶揄地道:“不如让我们这位王真人,亲自讲给林姐姐你听吧?”
林知雪转头注目看向王动,王动赶紧接过了话来:“侯辟谷虽不足为惧,但后面来了一个援兵,疑是鬼阴山的人,被侯辟谷称作刘玄德,他的一身化神境修为深不可测,我们差点全军覆没了,故而不得不启用东方复兴指环中的灵蕴了!”
林知雪突然凝目不语,似在思索着什么,片刻后接上了王动的话,神态中有一丝凝重:“这可有意思了,张鲁给我留的纸条上,道云岭伏击一事与鬼阴山有关,有高人故意设局;你送来的两封信,其中一封信里,内容大概相同;但另一封信里,却道明了侯辟谷这帮山匪,暗中听命于蜀王府的指使与安排。”
庄楚儿不解地接过话来,问道:“似乎有些复杂,我听不太明白?”
林知雪展颜一笑:“你们杀上莽林,鬼阴山的刘玄德来救,那么他们之间的关系,或是同盟,或是莽林受庇护于鬼阴山;但,莽林又听命于蜀王府,那么鬼阴山、莽林、蜀王府这三者之间,是不是应该是同盟,或者类似的关系?”
庄楚儿点头道:“正是如此,按理应该是一丘之貉、狼狈为奸的关系!”
林知雪眼里射出神采,意味深长地道:“你们知不知道,给我留条子的人,也就是你们上山时遇到的那三人,是什么身份?”
庄楚儿摇摇头,疑惑地问道:“是什么身份?”
林知雪哂然一笑:“此人名唤张鲁,他就是此地的蜀王!”
庄楚儿还没反应过来,自言自语地道:“是蜀王又如何,不过朝廷的一个鹰犬罢了!”
林知雪笑而不语,转头看向在一旁神情有些落寞,微微出神的王动,轻声唤道:“王动,你在想什么呢?这件事,你怎么看?”
王动的心思虽在很远的地方,但她们之间的一番交谈,还是一字不落地听进了耳里,淡淡地回应道:“没想啥。只是听你这么一说,我认为这个蜀王张鲁,他的居心实在叵测!”
林知雪眼里有神采,幽幽地道:“此话怎么讲呢?”
王动压下心里繁杂的情绪,收拾心境淡淡一笑,话音肯定地道:“蜀王张鲁,与鬼阴山刘玄德、莽林侯辟谷都是一丘之貉,绝对无疑了。但他又特意上青城山夜月宗,给你送来云岭伏击的明确线索,摆明了是想借你的手,去对付鬼阴山!”
林知雪似笑非笑,幽幽地继续问道:“所以呢?”
王动抬起头来,目光直视着林知雪,洒然一笑不答反问:“所以,张鲁今日上山,除了留下一张纸条外,你与张鲁之间,究竟还聊了别的些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