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的小风，格外的冷。
柳灵被我气跑了，她赌气说今晚不回来，要让我一个人忙活。
我捂着脸看向对面的溺死鬼，有气无力道：
“回头把我给你符当柴火，然后药一定得干煎，每天吃一副，先吃一个疗程，浮肿要是还没退，再来找我。”
溺死鬼接过我画的符纸，连声道谢。
随后趁着有空，我把赵南山和那个不检点的女鬼都叫了出来。
我先是对赵南山说：
“明早那人就来了，你准备好了么？”
经过这段时间的恢复，赵南山的精神好了很多。
但他的眼里还是没什么兴奋感，这是最让我头疼的。
万一要再出点儿啥纰漏，那我这医馆也甭开了，请等着关门吧。
赵南山点了点头，继而问我：
“小李大夫，你觉得我还有救么？”
“别丧气，本来我是想等学会避六道，然后再帮你封身，可天晓得我什么时候才能学会？所以你一定要听我的嘱咐，千万别擅作主张。”
“好吧，我知道了。”
简单聊完，也不等我开口，赵南山自己回黑伞里去了。
反观这个女鬼，她的情况则不容乐观。
才一天的功夫，我就发现她的眼神逐渐变得有些涣散。
这还是我把她收进黑伞里的结果，要是昨晚放任她离开，说不定她现在已经变成了孤魂野鬼！
所以，要是没能及时找到姓孙的老鬼，硬帮她封身，就有些棘手了。
“你呢？在伞里待了一天，感觉怎么样？”
“大~夫~……我胸口……”
“得得得，你回去休息吧……”
女鬼回到伞里后，一股无力感顿时袭遍我全身。
买情珠没戏，准备封身的两只鬼还各有各的问题，我好难啊！
等看完五只鬼，明明和平时一样，可我就是感觉自己累得不行。
我收拾完便打算早早休息。
“叮铃~！”铜铃声响起，我背对着门，淡淡地说：“今天医馆关门了，有病明天请早。”
“冷清，太冷清了。”
一听到这声音，我瞬间就精神了起来！
回过头一看，果然是他！
“前辈，快请进来坐！”
本来我还寄希望与昨晚的八卦鬼，想着他要是能早点儿有消息，我也能早点儿学习避六道。
没想到啊没想到，这个姓孙的老鬼竟然这会儿来了！
我一边招呼，一边热情地问：
“前辈怎么称呼？”
“孙，叫我老鬼孙就行。”
鬼如其名，他怕不是早就知道我在背后管他叫“老鬼”吧？
不管这么多了，只要他能来，学避六道的事就有着落。
这时，老鬼孙忽然将目光投向爸妈的灵位，一脸不屑地问：
“那是你爹妈？”
“正是晚辈的父母灵位，他们二老也是鬼医，我……”
老鬼孙摆了摆手，打断道：
“别鬼医鬼医的，我特么是来看病的病人，你跟我解释这么多做什么？”
闻言，我面露难色，不是我不想把握住机会，实在是自己有心无力啊！
目前一晚上我最多还是只能看五只鬼，多一个都会感觉到头晕眼花。
可要是放弃这个机会，下次他恐怕也就不会来了。
犹豫片刻后，我咬紧牙关，还是请他坐到了椅子上：
“前辈，请问您哪儿不舒服？”
“望、闻、问、切，连这顺序都不懂？你爹妈教你的？”
窝草，这锅我爸妈可不背。
别说他们二老没教过，鬼医绝学上也没写啊！
望闻问切这个词我倒是知道，可没听说还有顺序。
但此时老鬼孙面色不悦，我只好闭上嘴，仔细观察起他的面色。
然而三分钟过去，我彻底沉默了。
他是鬼，除了脸色煞白，我根本看不出任何其他的表面症状！
难不成我给他诊个贫血？这不瞎扯淡么？
见我迟迟没有说话，老鬼孙不耐烦道：
“行了行了，我劝你一句，以后你要是死了，千万记得祈祷别遇上像你一样的庸医！”
话音刚落，老鬼孙起身便要走，我连忙拦住他，十分诚恳地说：
“前辈留步，晚辈自知学艺不精，也没有正经学过医术，方才露了怯，还望前辈海涵，不吝赐教！”
老鬼孙转过头，冷哼一声：
“医术不精，拽词的功夫倒是一套一套的，顶个屁用？”
“所以才需要前辈指点！”
现在比的就是脸皮厚！
我已经下定决心，无论他怎么数落我，我都不能还嘴。
面子算什么，只要能学会避六道，那这个月就有希望能挣到5颗情珠！
今天就算天塌下来，我也要想方设法留住他！
老鬼孙没有明确表态，他背着手，傲气十足地说：
“望而知之谓之神，见其五色，以知其病。鬼医也是医，但就你这半吊子功夫，真不如进厂打螺丝。我听说西南以北有地方能挣大钱，无非搭个腰子进去，挺适合你的。”
我闻言暗草，这老龟孙，嘴巴是真特么毒！
而且听他说话的方式和语气，完全不像是个死了几百年的老古董。
但心里骂归骂，我嘴上还得奉承着，憋屈死了！
他显然不想就这么放过我，继续奚落道：
“你心里不服吧？明告诉你，挨打要站稳，该你有这一遭！”
“您说得对，我站的稳着呢。”
……
就这样，老鬼孙愣是叭叭训我训了一宿！
说实话，我肚子里高低是有些怨气的！
要不是渐渐感觉到他对我的态度有所缓和，我早不伺候了！
眼瞅着他也差不多该骂累了，我看准时机说：
“要不您歇会儿再骂？我给您倒杯水？”
老鬼孙瞪了我一眼，没好气道：
“被骂有瘾？你见过一只鬼捧着杯子喝水吗？”话音刚落，他忽然正声道：“去取阴灵芝二钱、牛眼两颗、血兰一钱，文火熬成糊，备着！”
好家伙，幸亏我没有分心，这一开口就是没见过的方子！
我连忙照他吩咐，准备好药材和符纸。
可就在我把药罐端到电磁炉上时，老鬼孙又开口道：
“你什么水平自己心里没点儿数？还敢用电磁炉？用炉子！”
我就纳闷了，这又是什么狗屁规矩？！
这一宿，该骂的也骂了，该摆的谱也摆差不多了，有完没完？
之前柳灵就是用电磁炉熬药，也没见把哑妹给吃死啊？
要不是看在他是我祖师爷的份上，我还真不惯着！
老龟孙，要不把你身上的本事全学到手，我就不姓李！